“这几天,还得多加些人手。”尖混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大您放心吧,我们的货一直卖得好。”
“那就好,对了张家那批货怎么样了?”
张家,哪个张家?
胡采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怀中的猫儿奋力挠了胡采颐衣服一下,树叶发出了异动。
“谁在那里!”
花猫张开爪子,整个身子腾了出去。
胡采颐本想抓住它的,却只抓住一手的猫毛。
早知道就点了它的睡穴了。
不过,看花猫兴奋的样子,难道和这些人认识?
其中一个面露凶相的人走了出来,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这个小混蛋,放心,只要你好好完成任务,明天就带你去猫窟。”
花猫似乎听懂了那人说的话。
借着花猫的光,胡采颐总算是看清了一人的面目。
此人面部狰狞,鼻子上还有劓刑过的痕迹,手部缠绕着零碎的布段,看起来像是个练家子。
这样的面孔,她在碧水村十五年从来没有见过。
这些人是外来人?
“最近行事小心点,我听说官府的人已经接手了这案件。”
劓刑男满不在乎说着:“接手了才好呢,有官府的人自愿给我们打掩护,谁还能怀疑到我们的身上。”
劓刑男将拨弄了花猫两下,疑惑道:“今日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瞧瞧。”
糟了!
胡采颐内心暗叫不好,花猫身上的哑穴还没有解开。
这下,她要被发现了吗?
胡采颐摒息环顾了四周,不管了,赌一赌吧!
她这人从小运气就背,心中却依旧相信着自己会有好运气。
“是谁点了你的哑穴?”
胡采颐顺着树枝下垂,顺利落地。
落地之后开始用轻功狂奔了起来,虽不是身轻如燕,用来逃命也是没问题。
“看来有小鱼虾来了,大哥,我去处理一下。”劓刑男将花猫放下,手按在腰间的大刀上,也用轻功追了上去。
一时间,竟然和胡采颐的速度不相上下。
冯御年让人给奉叔拿了一张板凳,坐下来面谈。
“说来听听。”
奉叔局促不安地坐下,受宠若惊道:“还没从来没有当官的给我让过凳子哩。”
“哎,你这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
胡用有些不耐烦了,这人怎么如此忸怩呢。
奉叔清了清嗓子,道:“那是一个……”
原来,就在前夜,奉叔贪酒,多喝了几杯。醒来之后,发现村子里的粪桶没有清洗,于是他只好照着灯笼将村子里的粪桶拿到南边的小河清洗,一边洗着,一边抱怨着命运的不公,发现没有皂角叶子了,想起东边的河上还生长着几棵皂角树,便照着灯笼去了东边。
路过张家时,他发现张家后院有轻烟升起,张老太太念念有词,具体说什么他也听不清楚了。
“总之啊,她就说什么神仙什么的东西。”奉叔想了一下,又道:“哦对了,她还说她快要成仙了,你说这话奇不奇怪。”
冯御年听后,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张老太太临死前好像也提到了神明,以及张家十四口人毙命的场景都像是成了仙一般。
“县太爷,您说,这会不会真的跟神明有关?”奉叔显然也被自己的这番话给吓到了。
“我可没有做什么坏事,那阎王爷不能来阳间拿我啊!县太爷,我……”
奉叔抹过一把浊泪。
“胡说,哪里会有什么神明,子不语怪力乱神。”胡用斥责了奉叔一声。
冯御年的目光投放在胡用的身上,略微打量了一下,胡采颐的父亲似乎并不符合这一身猎户的打扮。
“他只是胆怯了些,莫要责怪于他。”
冯御年扶额轻叹,他总感觉这次的案子不小,他一介文生,自打中了状元之后,被恩师苏辙举荐到户部,担任了一年多的户部侍郎,他哪里会破案?
如今,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县令该做的事情。
“哼ᴶˢᴳ。”
奉叔缩着脖子,谁也不敢看。
挑粪工向来是一个连三教九流都不如的职业,若不是为了糊口,谁愿意干这等脏活累活。
“里边的人真死了?你怎么知道?怎么确定?里边就没有线索了?你那么多年学的之乎者也,就不知如何躬行?”胡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新县令当他女婿不行,脑子太不灵光了。
“啊?”冯御年被胡用的一番话训得一头雾水。
半盏茶后,他才怔怔道:“有理。”
胡用转过身子,暗暗翻了个大白眼。
“采颐还是我去寻。”依靠这个县令破案大抵是扶朽木过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冯御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直叹:“真是术业有专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