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天气真是折磨人,方才还是清阳照林,这才一会儿就是细雨连天,生怕少了蛇虫鼠蚁似的。
奉叔只好再去摘香蕉叶,心中想着,老爷这是自作自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茅草屋是回不去了。
没想到她那么多年风餐露宿,竟是拜胡用所赐。
胡采颐越想越气,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俞郎中的药铺子。
她灵机一动,心中顿时有了报复胡用的主意。
“俞爷爷,把你们这最贵的药给我拿来!”
让胡用装穷,她这就让胡用明白什么是割肉之痛。
俞郎中正在调配春意的药,讽笑道:“去出老千了?”
胡采颐欠他的银子加起来,没有一万两也有一千两了。
恰好春意也在这里,不过她的脸被纱布缠住不能说话,不然又该骂胡采颐败家了。
“不,我现在有钱了。”
俞郎中快惊掉了下巴,胡采颐有钱,打死他都不能相信。
春意拼命摇了摇头,让她赶紧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你有钱,哈哈哈?你是没睡醒吗?来来来,这些年你在我这里赊了一千两零二钱,你要是还了,我就相信你。”俞郎中显然不相信胡采颐的话,还拿出最贵的药材,他倒是有,她买得起吗?
“我是没钱,但只要你把账记在胡用头上,保你明天就有人给你送钱。”
一千两啊,这笔数目可不小,加上应莲儿的五百两,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一想到胡用倾家荡产的样子,她顿时觉得有些解气,让他藏拙!把她妹妹都给间接害死了!
“切,你都没钱,我还能指望你那废物老爹?得了吧,你要是还不起,找冯御年借啊,他有钱,大不了把你卖给他,反正有钱人就喜欢乱花钱,你要是当了冯御年的小妾,没准还能翻倍。”俞郎中讥讽道。
也不怪俞郎中,主要是这些年胡采颐欠下的债务实在是太多了,还有大部分不是她自己的债务,奈何她古道热肠,一力担下,觉得自己还年轻,总有机会还得上。
俞郎中的一番话让她看见了自己的短处,她本不该背上如此多的债务。
卖给冯御年?
不不不,她怎么敢亵渎那般清风明月般的人,那是父母官啊!
“胡说什么,总之,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成了债务抵消,不成我自己慢慢还。”实在不行去找……不行不行,那可是父母官啊!胡采颐赶紧扑灭自己的想法。
“行,我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俞郎中半信半疑,难道胡用走了狗屎运?
浮云蔽月,雷电劈天。
破庙门前,雷电划过苍穹之时,电光映过横梁处,麻绳栓着血骨,淋淋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