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认出来这是胡采颐。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老胡家的闺女怎么如此不懂事!”
“快,将老胡叫过来。”
……
张老太太沉眸看向了胡采颐,胸口积气,好不容易舒缓了一口气,开口便道:“胡家丫头,你难道就那么胡来吗?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若是执意要开棺验尸,那可是亵渎神灵,你看阎王爷答不答应!”
胡采颐心中明白,若是下葬了,一定会破坏身体上的原始伤口,届时再难查清楚是不是花猫所为。
院外走来一道沉稳的步伐。
只见来人公服着身,走起路来四平八稳,来人目光炯炯,模样周正。
“若是我要开棺验尸,老太太可肯?”
来人正是冯御年。
张家老太太一时语塞。
来的可是他们新兴县的父母官。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父母郎是想拿我们张家开刀了,也罢,您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堂中棺下,油灯未曾燃尽,说明还没到下葬的时间。
屋中燃起了沉香的味道。
王氏解释道:“这是先夫生前最爱的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想着万一他魂魄归来,闻着香也是极好的。”
一抹诡异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老妪右手搭在太师椅上,食指摩挲了两下太师椅扶手背面的位置。
棺木用的是普通樟木,钉子缝隙下却散发出一丝丝松香味。
随着钉子逐一拆卸,松香味更加浓郁。
第四章花猫篇(四)灭门惨案
胡采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这诡异的感觉来自于何处。
棺盖慢慢抬开后,水油滴入灵灯下,突如其来的一朵火苗直蹿上了棺木。
胡采颐明了是哪里不对劲,大喊:“小心!”
须臾之间,棺木被烈火覆盖,衙役被迫退开三四步,连同棺盖摔在了地上。
堂上老妪倏然起身,失神大喊:“神明降罪,神明降罪了!”
老妪张开双手,面容朝梁,皮肉忽然变得僵硬了起来,眨眼之间没了生息,连同拐杖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皆为震惊。
王氏突然捂住胸口,身体僵硬后倒。
柔意也突然束紧了胸口,身子发重,垂落下去。
顷刻间,张家十四口人悉数毙命。
这一幕真切发生在冯御年的面前,纵他阅书万卷,也难以解释眼前这一景象,似乎只能归咎到神明的身上。
“这,这……”
衙役们惊讶得说不上来话。
冯御年义愤填膺握紧了拳头,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在他的面前当场毙命,这叫他这个县令如何当好父母官。
隆冬吓得抱住了自己手中的刀,连自己的主子都忘记了保护。
张家仆人距离堂前也有数十步的距离,也纷纷七窍流血而亡。
“太诡异了!”
只有衙门的人,没有受到影响。
一时间,浓郁的腥味绕指柔一般刺激在场所有人的感官。
沉香绕骨,棺材里的松香流倾出来活,将整间屋子变成了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
“快走!”胡采颐拉着冯御年就往外走去。
养尊处优的文生哪里经得住她的拉扯,那么一拽,整个身子都往外腾飞了。
这些烟雾一定有问题!
衙役们纷纷走出了屋中。
屋外的奴仆,无一幸免。
这时,一声猫叫声响了起来。
“喵!”
只见一只花猫身姿林立站在檐头,随即纵身一跃,消失在瓦砾之后。
“我去追!”胡采颐自告奋勇。
如今这只花猫可是重要线索,万不能放它离开。
“万事……咳咳咳。”
冯御年本想提醒她一句,却被口中的残烟呛了一下。
这烟雾着实怪异得很。
“大人,您没事吧?”隆冬这才想起来护在冯御年身前。
“无碍,只是被呛了一下。”冯御年摆了摆手,拒绝搀扶。
“隆冬,你且回去衙门多召集一些人手,最好是练家子的,还有,张贴布告寻一仵作来,其余人清点一下死亡人数,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冯御年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喉中那一抹残烟着实怪异得很。
左右怎么也是一个县衙,若是连个仵作也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
“是。”
见惯了沙场上的腥风血雨,隆冬倒不觉得血腥味可怕,只是待在张家总有一双无形ᴶˢᴳ的手在扼住他的咽喉。
得了冯御年的遣令,隆冬反而舒心了不少。
胡用手中拿着竹杖,气势冲冲地赶往张家。
“逆女,我看你还敢不敢……”
胡采颐倒是没见到,见到了绿色公服的冯御年。
冯御年摆好仪态,不卑不亢道:“您便是胡姑娘的父亲,在下冯御年,是新兴县新上任的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