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田地,有佃农庄头管着,春稻刚揷秧用不着太费心,八月秋收时他们就回去了,正好收粮入仓,不怕有人搞鬼暗中动手脚。
“我在城西有座别院,不比这宅子小,还有个能划船的小湖,是我娘的嫁妆,知情的没几人,你们不一定要住这儿。”沉着脸的皇甫漠云一身冷凰厅,越往京城走他越像变了一个人,不再笑了,整天板着冰山脸。
“你们是不是也认为大姊不该食嗟来食?”杜巧乔看着弟妹,脸上是“我很强大”的笑容。
杜南勤、杜南拙等人一言不发,他们是来做客又不是受人羞辱,凭什么夹枪带棒对他们多有讽刺?
但是他们相信大姊的安排,她这么做必有她的用意,他们只需作壁上观,等着看热闹。
“大姊是故意的,他们越是不愿意把宅子给我们,我们越要『鸠占鹊巢”,把那些小心眼的人给气吐血,等哪天我们成了京城通,到时买地盖宅子,盖一幢世间无双的大宅,让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全惊呆,眼珠子掉一地。”她想盖的是欧式洋楼,庭园有座喷水池。
京城的古塔寺有七层楼高,她盖三层楼不算高吧?利用水汞原理将水送到高处,她还能进行卫浴改良,把抽水马桶做出来,不用蹲得腿酸。
“好,成京城通,大姊我帮你,我们盖大宅子。”
令人意外地,最嬌气的杜巧瓶居然大力支持,在大姊长年的薰陶下,她有些……呃,匪气,大姊说什么她都应和,想跟大姊一样锐不可当。
“大姊,瓶姐儿被你带坏了。”杜南勤忍不住叹气,明明是耕读人家,怎么路越走越偏?
“你不赞成?”她指的是买地盖屋。
抿着唇,看向望着他的弟妹,那一双双闪着狂热的眼让他不由得笑起来。
好吧!也恣意一回。“我听大姊的。”
“哇!大姊威武。”
“大哥最棒!”
杜家弟妹们欢喜的大笑,在能容纳百人的大厅绕着圈奔跑,脸上的欢快能感染人,连冷着脸的皇甫漠云也不自觉地扬唇。
“好了,自个儿去找住的地方,想住哪就住哪,地方大得很,改天我们也去买一些下人、仆婢,把这宅子装满。”杜巧乔豪气的说,也来享受一回当土豪的感觉。
一说到挑屋子,杜家弟妹一哄而散,赶紧找自己想要的院落。
“想装满很难……”至少要上百名奴才。
皇甫漠云的嘀咕声正好传到杜巧乔耳中,她杏目一横,眼带杀气。“你说什么,认为我办不到?”
黑眸一闪笑意,他语带无奈,“不是办不到,而是没必要,人多口杂,挑几个老实的用就好,不然谁知道是谁安排进来的眼线,你如今的身分不可同日而语,总会有人想来探探底。”
一说到眼线,他低沉的声音明显冷了三分,带着丝丝寒冽。
经他一提醒,杜巧乔眼露思索。“你暂时也住这里。”
“怕我被杀?”他自嘲。
“是。”她回答得直截了当。
蓦地他了悟,眼中流露出水一般的柔情。“你是为了我才收下老爷子赠送的宅子。”
“不为你是为了谁,是谁遭人恨得非被弄死不可?”
老头子在京中名声不小,想动他护着的人得三思而行。京城不是陈阳县,杀几个市井小民能轻易一笔抹去,像是捏死几只蝮蚁,不会有人在意。
她举家入京也是这缘故,越在跟前越不敢动手,朝廷有御史和言官,京中有刑部和大理寺,除非能只手遮天不把天子看在眼里,否则一旦犯了律法还是有罪的,要接受制裁。
“我其实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明面上她和他是一起的,真有危险只怕也逃不过。杜巧乔明眸晶亮的笑了笑,“我早在浑水里了,官道上死的那几个黑衣人也有我的分。”
虽然没人知道她也是个狠人,可是纸包不住火,迟早会露馅,她无法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巧乔,让你委屈了。”因为他,她必须面对张家人的奚落,尽管她自个儿不在意,他却为她心疼。
“什么委屈不委屈,日后你就知道谁才是委屈的人。”她不过是在看热闹,哪条鱼儿蹦得最高就宰哪条。
他有些想笑,看她一脸狡猾,他真同情找她麻烦的人。“你还有几颗霹雳子?给我两颗。”
霹雳子是杜巧乔制的土炸弹。
杜巧乔看他一脸决绝,难掩担忧的说:“这玩意儿炼制不易,一不留神会把自己给炸飞了。”
“我会小心的,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轻易使用,你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我不会让你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她会制作霹雳子的事绝不能走漏,他就算死也要守住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