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啊。
那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真的信了会比跳崖痛一万倍啊,你还不如现在转身从悬崖上跳下去——
“我要这辈子。”
闻钰不走了,转过来看他。裴砚青语气是确凿的,但一对上她的眼睛,又顿时丧失了全部勇气,他想,闻钰刚才说不定真的是说着玩儿的,一句玩笑话,逗他的,如果他当真,会显得好傻。
他慌乱垂下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没,我没说话。”
天啊,你当她聋吗?你到底要干嘛?你真的以为她会和你谈恋爱吗?干嘛自取其辱啊?
裴砚青嘴唇颤抖,太绷紧了,心脏也紧缩到有点痛楚,赶紧改口,“不,不,我确实说了,但,就是……”
好蠢。为什么你在她面前总是这么愚蠢啊?!
闻钰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很耐心,也没有那种看人表演的笑,她只是等他捋清自己异常断裂的表达。
沉默的空气里,有那么一点儿包容的气味,可能也是他的自动美化,反正闻钰仅仅只是挂着那副一直以来都差不多的平静表情。
因为这股包容,裴砚青的胸腔突然升起一股窒息感,里面的气体都彼此绞着,勒着他的脖子。
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儿勇气。
“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闻钰没有想到他如此挣扎着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她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达成共识了,难道没有吗?虽然她的疑问句用的是句号,说了也没有要再重复的意思。
“算啊。”
裴砚青又哭出来,她说算啊,也显得他蠢,反正无论怎样,他都有种不知道从哪来的羞愧感,好像小偷一样,总觉得什么都不该属于自己。
他泪流满面,嘶哑的声音:“好。”
“那……你会和他分手的吧?”
闻钰没嫌弃他啰嗦,“对,回去就分。”
裴砚青哭着点点头,像小狗一连串呜咽,“好……好好。”
闻钰回道观了。
裴砚青不可能旁观的,他按她的安排,把自己先关进了房门。
然后闻钰下楼,她很清醒、很理智地想,要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才对潭扬好,她不能在明知自己需要裴砚青的情况下,还和他谈恋爱,这才是最大的残忍,这才是不正确的。
她这是对他们两个人负责。
于是她按自己的计划,准备去找潭扬,他房间里是空的,厨房里也没有。
人呢?
闻钰到处转,想着,要么在后山?
最后她在道观的大门迎面撞上潭扬。
他额头上薄汗,气喘吁吁的,嘴角是笑意,眼里也是笑意,像是有很多只欢快的小精灵在他旁边跳舞。
闻钰低头看到他拿着的罐子。
和裴砚青那个不一样,这个是镂空的小木罐,蛋黄色的提灯。
“晚上散步没看到萤火虫,我就去给你抓了,好看吗?”
潭扬把小木罐捧到她面前。
他的脸也被暖色的黄光照亮,侧脸有灰尘的痕迹,不知道是在哪蹭的,温柔似湖的眼里是璀璨的亮光,闪动着希冀,希冀看到她的笑的那种希冀。
闻钰突然丧失了语言。
她的话没出口就夭折在肚子里。
“……”
“不好看吗?”
潭扬眨了眨眼,“它们的尾巴是爱心形的,你发现了吗?”
闻钰高估了自己,她真的无法在这一刻,在潭扬如此真诚地讨好她的时候,希冀她露出一个笑的时候,说“我们分手吧”。
她提起唇角,接过了小木罐,“发现了,很可爱。”
“世界上所有的萤火虫加起来,都没有你可爱。”
潭扬在蛋黄色的光里,低头吻她的唇。
第99章 晚点
她和潭扬不知道接过多少次吻了, 根本数不清。
闻钰感到自己被扣住了后脑勺,潭扬的手掌心的温度,他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染上来。
他们的影子交融在一起。
腻得浇在一起。
熟悉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她仰着头, 定在原地, 按照那种舒适的惯性回吻, 但她闭着眼的时候, 黑暗里突然浮出的是裴砚青的脸,湿漉漉的、新浴过的脸。
舌尖上凭空出现泪的腥咸。
她真的有一瞬间分不清, 她到底在吻潭扬, 还是裴砚青。
闻钰猛地睁开了眼, 潭扬还在揽着她的腰,沉溺其中的样子。
她推开他,“潭扬……”
“累了吗?那换个姿势。”
潭扬握着她的腰提起来,闻钰陷进他怀里, 条件反射地一只手搂上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