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几步, 把她放在了摇椅上, 胳膊撑在她两侧, 弯腰又吻住她, 闻钰靠在椅背上, 她没有地方后撤, 潭扬吻技见长,把她亲得晕晕乎乎。
这样亲下去,应该就不止是亲了。
接吻的惯性,做的惯性,她身体里那种怠惰的惯性, 熟悉了一个人,就不想去思考其他, 追逐愉悦的惯性。
如果没有裴砚青,她其实真的懒得去想,还能和潭扬在一起多久。
但现在她想了也没用。
在这种互相舔舐对方舌尖起额峮吧咦肆吧亦流九六仨每.日追更最新完.结文、唇瓣的时候,她真的能说出口吗?她在这种时刻,能说出她精神上的越轨吗?这种越轨本身就很难定性,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对裴砚青的那种陌生的感情。
她之前设想中可以快刀斩乱麻,但一旦放到了具体的现实,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地只要说分手就好。
最关键的是,闻钰这辈子,做过的所有二选一的选项里,不管是她的前途与裴砚青,或者回忆里的哥哥与裴砚青,还是很多次的蒋则权与裴砚青,中间那几年,她实际上也是从连江和裴砚青中间做了个利落的二选一,所有的选择里,她都会下意识地想,没关系,选了另一个,裴砚青也不会怎么样的。
不会有任何代价,抛弃他,都不用再捡回来,只需要她稍微多看他两眼,就足够了,他会自己上赶着来。
这种没有代价的事,做起来总是很简单。
而且,裴砚青会自己哄好自己的。
就算她答应的事总是做不到,他也会想办法哄好自己的,他有时候甚至不需要一个解释,就像生日那天,失约的旋转木马。
闻钰在这个前所未有的、比以往都更加迫切地做出二选一的处境里,继续回应潭扬的吻,他今晚似乎很不安,不知道为什么,隐约比以往的不安更绝望了,吻她的时候连个空隙都不给,严丝合缝地像是要吞食掉她。
在杂乱的喘息里,摇椅剧烈地晃,世界都好像要颠倒了。
颠倒前要做选择。
要选的,要选,赶紧选出来才行。
不可以明明答应了裴砚青,转头又和潭扬上床。
十万火急。
她却像猫舔一样,心里轻轻地想,慢慢地明了,每个二选一的真相,不是她一直抛下他,而是裴砚青根本就没有底气去争什么,是他把自己看得太轻贱了。
就算她和潭扬上床,明明违背了承诺,但裴砚青明天绝对不会来找她讨个说法,他会默默地再等,无论多绝望。
不会问任何,根本不会质疑她,因为觉得没用,或者害怕知道一个答案,索性就不争取了,这是种习得性无助。
是他自己纵容她这样的。
裴砚青输了好多好多二选一,他还要纵容自己一直输下去,一直消极等待下去,才给了她这么多赢的机会。
从前她看不见他,她只看得见二选一里的利害关系。
她只看到她要付出的代价。
她其实从没有看见过裴砚青这个人。
思绪混乱,体温微微发烫了,听见潭扬的声音,他舔了舔她的耳垂,好像问了句,要做吗?
闻钰没有说做,也没说不做,她恍惚了,被他的舌尖刺激到眯起眼,嘴里像是醉酒了,口齿不清地冒出一句:“试试看吧。”
试试看什么?
做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要说试试看?
没说完,她要试试看裴砚青,她试试看这次的二选一,裴砚青会纵容自己输吗?
毕竟她已经说过了的,这辈子。
从前她独裁,每个二选一都不用过问裴砚青的意见,现在这个二选一应该由裴砚青自己来决定了。
她要让他决定。
因为裴砚青和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样,对她来说不一样。
他其实从不是她的备选项,不在那一堆抓阄的盒子里。
闻钰不想选了,她不想把裴砚青也混在那个装满庸俗快乐的破盒子里。
该他选了。
她其实已经把自己放在他掌心里,裴砚青敢不敢握紧,这是他的事,这是他这辈子都没做成的事,他可能遗憾了无数次的事,为什么不争,为什么不敢争,为什么只有他不可以。
他有心病,一种后天的残疾。
裴砚青需要自己越过他的残疾。
又是那张双人床。
潭扬的头略高于她腿间,她体内的潮汐如此仁慈,对他也一直是诚实不已的样子,后来他很缓慢地埋进去,声音低哑,要哭不哭的,终于问出来,你晚上和他在一起,做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