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女(66)

索性捂住自己的脸,湿热的眼泪划过眼尾。

我艰难说出这样的回答:“没有答案的,你想多了。”

柳梦身子蓦然一僵。

良久,她从我身上起来,靠在床边。

起身离开前,说:“江叹铃,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看错人,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我以为你会是特别的那一个,原来不过也是个俗人。”

“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带着一种真诚的求问和茫然。

我不敢作答。

我的确伤透了她的心。

门开了又关,余下都是漫长的静谧。

直到手脚发冷,我才从床上起身,手撑在床沿,摸到湿凉的一小片,柳梦哭了。

还有那个被她拿了,握在手心里,最后又抛弃在床边的平安结。

第37章 冥冥

柳梦走后第二天,我很不幸地因为淋雨得了重感冒,强撑精神去往诊所开点感冒药,回来路上鬼使神差走回白天走过的路。

观音庙宇前玻璃烛台火光熠熠,像指路明灯指引我朝前,回过神,人已经站在了柳梦走过的地面上。

路道昏暗,我探脚一伸,踢到个东西,低头一看,那把破烂不堪的油纸伞没有被捡走,仍然遗留在角落处。

伞骨脱线,还有半个脏污泥泞的脚印,雨早早停了,但油纸伞上还挂着点点水珠。

我出神望它一会。最终矮下身,将它拿起,带回了家。

将这一把破伞拿回家,奶奶看我的眼神变得离奇了些。趁着我坐在院子擦伞的功夫,摸我额头,表情即狐疑又担心,问:“绣布卖不好?还是烧糊涂了?怎么捡起破烂来了。”

奶奶手冷得我一激灵,索性撤开头不让她摸,“不是……”

“哪儿来的,这么宝贝,还要用白绢布一点点擦。”

不是我的宝贝,这是柳梦的宝贝。

“朋友的,坏了,想拿回来帮忙补救一下。”其实我藏了点私心,想补救的不光是柳梦的伞,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她把话说得那么伤心,我该让她明白,一切都是我的原因,但绝不存在任何像水街人讨厌柳梦的成分在。

我给不了她要的答案,但至少不要太恨我……

奶奶听完我解释,捡起一根散落在地的伞骨,说:“那你得去找人专门修修。”

她给我讲明了修伞的地方,让我少往偏僻巷口走,因为那儿临近林泽熙宗亲所住的地方,不要一个不留神遇上了,横生事端。

自那次我被小孩撞倒后,奶奶总认为仍存隐患,以她对这家人的了解,愚昧又睚眦必报的本性,少不了要有流血争斗。

林泽熙一家搬离,不代表一切风平浪静。加上道长已死,追究与不追究都一样,还不如报复生的人慰藉内心的愧疚和不平。

为了让奶奶放心,我说:“一修好,我就回来。”

但其实基于这些时日的安定,我放下了些许戒备,不作他想,只当奶奶紧张过度。

如果他们真要闹,大可以跑来家门口撒泼打滚,再者那些宗亲哪会真能对林泽熙上心一辈子。

重感冒有所好转后,我抱着擦干净的伞,去往旧市场的尽头的窄巷子里,来往的人多,修伞是个手布满皲裂和老茧、身着军大衣和大帽的老爷爷,看起来经验老道。拿过伞一瞧,说是要费时间,要换纸,修伞骨伞架,但修了大概率只能当个摆设,“这伞太久了,修的钱赶上买一把新的了,你确定要修吗?”

“要。”我不多犹豫。

这老人指节虽变形粗大,但上手却格外灵巧。

伞骨由很多小木条组成,有好几根从中间受外力折断,不知道原先经历了什么。

和柳梦那避而不谈的老师一样神秘不可知。

周围往来的人多。巷子狭窄,不是踢到我脚后跟就是撞到我肩膀。偶尔路过三两个人,不经意中同我对上视线,带着打量,看得我心里头毛毛。

想到奶奶的嘱咐,还是小心为上的好,索性侧身贴着墙根站。

低头看着老人手里逐步复原的伞,想到那个无声泪流的柳梦。如此想着想着,人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原本没察觉柳梦来的。就感觉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下,才抬眸,带着黑网纱头饰,一袭黑色长裙的身影看看擦过我。

看清人的那一瞬间,我脱口而出:“柳……”又瞬间意识到来往行人众多,当即闭嘴。

柳梦才作反应微侧头看我。

黑网纱如一顶斜檐的帽子,美丽依旧,较之以往更为神秘莫测。我最开始没想通今天柳梦穿得一身黑,还要用那大的夸张,快要盖住半张脸的格子网纱挡脸,直到四目相对,借由那镂空的菱格,我才看出她那浮红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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