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女似乎早料到他们猜忌,从破烂的衣兜里掏出几片鳞片,抛给他们,冷声道:“骗你们做什么?不值钱的害人玩意,这都是我从河中捡到的,给你们了。”
这三人拿了鳞片,面上神色顿时变幻起来。
有的抢多了一片两片的,神色得意非常。而有的人拿少了,一时就有些微妙的暗恨。芥子境中下了限制,他们探查不到旁人的灵力,只是感知到这船女身上也是有几分功夫在的,只是不知修为几何而已。
不过秘境之中有几个这种人物倒也很正常,碰上便是机缘,当然不能错过。这也是他们不御飞剑,反而选择乘船而过的原因。
三人将蛟龙鳞收了起来,踏着水波,美滋滋地上了这辆有去无回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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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公孙乐琅方才在景应愿身旁,定然会被她方才那番话惊掉下巴。
景应愿慢条斯理撑着船棹,驶过没过人身的水雾,心中一丝愧疚也无。什么霓裳带杀蛟龙,全都是她照搬先前游学时在秘境中所亲历过的东西,故而说起来理直气壮。
兵不厌诈,且秘境中本来就有蛟龙……只是不在此方境中,而是在另一方境中而已。
她这边心安理得,小舟之上的三人各怀鬼胎,莲花境外的众人惊诧不已。来观赛的修士观台上已经吵翻了天,有的怒骂她没有仙德,有的在她名字下狂码灵石加注,更多的人则是感到震惊——
竟然还能这样?!
仙尊观台之上,水无垠将投映出来的画面看在眼里,惊叹道:“这孩子脑子倒十分灵光。”
她偏头去看沈菡之,恭维几句后,却看见前些日子一直站在身后的那刀宗首席今日竟不在,不由小声问道:“沈仙尊,你家那位小谢师姐呢?”
沈菡之也没藏着掖着,道:“她快破境了,我留她一个人静心在屋中修炼。”
她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又颇有些隐秘的自得,听得周围一圈仙尊羡慕又嫉妒。沈菡之早年便不做人,背着刀一人横着从第一州打过第十一州,在座诸位许多人都曾与她交过手,又惜败于她刀下。
千年过去,这些人从昔日宗门的少年英才变成了执掌一方大权的宗主掌门,却不想沈菡之过了千年还是这副臭屁德行。
沈菡之坦然地受了众人投来的目光,看着莲花境中缓缓划船的小牡丹,面上平静,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自己还真没教过她这些,原本以为这孩子跟她大师姐一样是走刚正不阿路线的,却不想竟然在坑蒙拐骗之事上也颇有天赋——
无师自通,这才是真正的天赋型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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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共色,两岸群青。小舟带着这四人缓缓驶至这条蜿蜒大河中水流最湍急的地带,此时已过去了一刻钟,船篷里坐着的那三个修士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皆互相提防着,看来临时结的盟约并不稳固。
他们屏声静心半晌,却迟迟不见蛟龙所在,不免生出几分猜疑。其中那个问题最多的便又被推了出来,代其余两人问道:“船家,怎么这么久了,蛟龙还不出来?”
景应愿划着船,此时心情很不错。听他如此问了,便哦了一声,道:“还在前头的水域,你着急什么。”
她不急,船中那几人却有些急了。他们本互不相识,是路上偶然遇见的,想着搭个伴组队,好抢旁人的令牌来瓜分,这才一同上路。这几人性子也各异,听景应愿这样一说,其中便有人抱怨道:“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有这功夫在船上晃荡,不如趁早御剑去外头抢人令牌更快些。”
他这话一说,另一人沉默了,而话最多的那人面上则闪过一丝不耐,嘴上却道:“待过了前头的水域,若再没有,便直接御剑走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沉重的水声在不远处响起。
这三人连忙抬头望去,只见朦胧水汽中,有一只约有百米长的巨大妖物自水中升了起来。船头那船家为他们让开一条路,哑声道:“诸位都是敞亮人,别忘了,坐了我的船可得要帮我办事。”
……不对。那心思最为活络的剑修终于看清了那所谓“蛟龙”的面貌,头上无角,这并不是蛟,而是一条黑蟒!
蟒不如蛟,不过这蟒看模样也是通了神智的,比蛟好对付,且身上也能剥下些值钱玩意……区区一条蟒,他一人便对付得了,哪还需要三人一齐上阵呢?
想到这里,此人一发狠,手中的三尺长剑硬生生地掉转过头,朝着毫不设防的同伴身上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