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说的对,这是你跟谢总婚后的第一个新年,自然要格外重视一些,才不显得怠慢。”
麦穗不在意这些。
过去的几年,她的除夕夜要么宅在家里,打开电视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自己窝在沙发上睡觉,买点速冻水饺随便应付过去。
要么同陈见夏一起,煮火锅或者预定一桌年夜饭,而后回到家里,面对冷冷清清的空房子。
狂欢后的孤独才是最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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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回到餐厅,用过宋姨精心准备的早餐,洗了手过去帮忙。
几人围坐在一起,擀面饼、包饺子,分工明确。
透过反光的玻璃,麦穗瞥见这样的场景,一时怔住。
多少年。
多少年没有过了。
忙碌之余少不了闲谈,佣人顾忌身份,不敢随意打听议论,宋姨比她们自在很多。
“这样大张旗鼓准备新年是多少年没见过的事了。”宋姨将一枚包成小鱼形状的饺子放在竹制篦帘上,“还好今年有你,不然又要糊弄过去。”
麦穗心想着自己经常糊弄就罢了,谢冯笙也会如此便稀奇。
谢家平日礼仪规律那么多,也不会要求子孙后代回京郊别苑庆祝新年吗?
原因很简单。
往年谢冯笙借口公务繁忙推脱,谢际中知道究竟是何缘由,自然不敢强压着让他过去。
如今他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更不再要求。
吃过年三十的团圆饭,麦穗收到陈见夏的新年祝福。
她依旧留在长宁一个人过年,两人闲聊几句,提起今夜的烟花秀。
早在一个月前,麦穗就看到了相关通知,举办地点在中城区主广场,距离太和西里不远。
当时没有与谢冯笙这回事,她还想着如果不偷懒,可以过去凑个热闹。
如今只能让独自前往的陈见夏拍几张照片发给她。
提起烟花秀,回忆里那点有关的细枝末节再次冒出水面,彼时正是她跟随谢冯笙来到长宁的第二年。
他将她从学校接出来,并没阐明去处,只让汽车一直往前开。
从早到晚,中途停车休息几次,终于在当夜九点抵达码头港口。
换乘游艇,前往一座不知名的小岛。
麦穗出现轻微不适反应,面容苍白地跟在谢冯笙身侧,搭坐观光电梯,抵达顶层餐厅。
钢琴曲在演奏,折扇屏风之后,谢冯笙与麦穗相对而坐。
“法国餐,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谢冯笙将厚重外套脱去,剩下内里的银灰色西装。
麦穗解下围巾,并未因当下的环境流露出局促的情绪:“我都可以。”
专门从法国飞来的主厨,鹅肝与法式蜗牛一应端上桌。
静谧的餐厅,只剩刀与叉的碰撞声响。麦穗收紧指节,心中疑惑泛滥,实在理解不了谢冯笙此番用意。
将近十小时的颠簸路程,只为了吃这一口正宗法国菜?
她抬眸,不动声色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零点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海岛的烟花亦随之升空绽放。
惊呼与喧闹传来,麦穗也跟着惊愕抬头,去看深蓝夜空中闪耀变幻的颜色。
“麦穗,生日快乐。”
遽然听到这声祝贺,麦穗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结结巴巴不确定开口:“这,这是你准备的?”
男人挑眉,意思明确。
转瞬即逝的烟火盛宴足足放了十二分二十三秒。
有零有整的时间,是麦穗按照农历计算的生日日期。
唇轻轻颤动着,她控制不住闭了闭眼,水迹打湿细长眼睫,更像蝴蝶振翅。
她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或许早在那一天,那些本该不见天日的心意已经种下,不断生根发芽。
遇见这样的人,谁能保证自己不心动呢?
谢冯笙难得处理完公司事务,走出书房,见到麦穗坐在庭院内的木秋千上。
灯笼映出的红打在她身上,与薄薄一层积雪交相辉映,显得落寞又可怜。
万家团圆的除夕夜,她没在客厅守岁,独自一人坐在缥缈风雪间,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不怕冷了?”
一条厚毯兜头盖过来,麦穗下意识闭上眼睛:“冷啊。”
谢冯笙走上前,停在她面前,将麦穗冰冷泛红的手捂在掌心间,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不在屋子里。”
她并没有自虐的喜好,双脚被冻的冰凉,站起身时踉跄一下。
谢冯笙眼疾手快,将她接住,毫不犹豫弯下腰,一条胳膊穿过麦穗的膝弯,将她拦腰抱起。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