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筠哭笑不得:“所以这就是你当初想以一匹绢作为聘礼的原因?”
虽说张棹歌出的聘礼都有崔筠报销,杜秉骞也淘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可她不想便宜崔家人,就在聘书上写了一匹绢。
崔筠发现后,才给改成粟三十六石、布二十四匹。
这些东西价值近八万钱,但与夺回那四五顷田所得的收益相比不算什么,只要田地经营得好,两年内就能把这个钱挣回来。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犯了困,再度睡去。
翌日一早,崔筠忍着困意起来送走窦婴的兄长窦大郎,及崔家安排的送亲傧相。
随后让夕岚带人去将昨日未整理的贺礼、迎亲抬的明面上的嫁妆等清理记录在册,自己则去算这次婚礼前后的账目。
直到太阳西斜,朝烟来问:“娘子,已经酉时,可要用饭了?”
崔筠恍惚地看向西窗:“都这个时辰了……大郎呢?”
“阿郎为诸位军使践行,刚回来。”
朝烟话刚落音,张棹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处,探头一问:“‘阿郎’是指我吗?”
朝烟无语,不然还能是谁?
张棹歌成了这个家名义上的男主人,崔筠自然也从小主人升为女主人,众多奴婢仆役部曲对她们的称呼自然得跟着改变。
张棹歌感觉自己解锁了很多称呼……尽管每个称呼都槽点满满。
没有在意这些。张棹歌进门,径直来到崔筠面前,关心说:“听说你在这里待了一天,眼睛还好吗?”
不提尚好,一提崔筠便觉得眼睛酸胀。
看她要揉眼睛,张棹歌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说:“你这手今天不知道摸了多少纸、沾了多少墨、拨了几次珠算,就这么揉眼睛会让脏东西进入眼睛感染眼疾的。”
崔筠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莫名觉得合理。
她问:“大郎也精通医理吗?”
张棹歌:“……”
这只是个人卫生,怎么就扯到医学上面去了?
还没来得及否认,系统又给她发布了个任务。
她直接跳过那些除了戴高帽和灌鸡汤之外毫无用处的废话,从中提炼出一句重点:【掌握一定的医学知识(包括但不限于方剂学、妇科学、儿科学、外科学、骨伤学、养生学)。】
张棹歌:?
谁家赘婿还得掌握医学知识啊?
人家学医得八年起步,她八年后还是不是赘婿都两说呢。
要不去报个速成班?但她敢学,崔筠生病了敢给她看吗?
崔筠不知道张棹歌的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她琢磨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哪怕不通医理也不该是这副表情呀?
张棹歌忽然回过神,说:“我不懂,但你若希望我懂,我可以学。”
既然是老板对她的工作期许,她除了学还能咋的?
走神的她并未发现,她握着的崔筠的手腕,脉搏跳动频率悄然加速。
第43章 练字
成婚后的第一天, 崔筠才发现自己对张棹歌其实并不了解,除了知道她是女儿身,曾经隐瞒身世投军之外, 对她的身世一概不知。
她似乎是个不通文墨的武人,但偶尔又会蹦出一些深刻之言, 甚至还知道很多经籍典故;
她似乎心机深沉机敏过人, 私下相处才知她也有童趣顽劣的一面;
她对感情也看似一窍不通,然无意中说的话做的事又十分拨人心弦。
崔筠错开张棹歌的目光,假装整理书册来掩饰心中的紧张羞涩。
张棹歌见她耳尖泛红, 还以为屋里太闷给热着了, 说:“走罢,洗手吃饭去。”
说完, 率先走出去。
崔筠抬头只看到张棹歌对吃饭十分积极的背影。
刚围观了全程的朝烟还没来得及为她们的甜美爱情送上祝福,就看到张棹歌不等崔筠就一个人先跑了,没有一点为人夫、为人赘婿的自觉!
甜美爱情什么的,果然只是她的幻觉。
朝烟为崔筠抱不平说:“阿郎真是武人,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
崔筠并未与张棹歌置气,面色平静地说:“我对她并无什么要求,你们也不必将那些世俗的枷锁架在她脖子上。”
朝烟听出这是明晃晃的偏袒, 当即识相地不再多言。
主仆二人走出房门才发现张棹歌并未离去, 她只是在院子里站着,不住地往里探头。
不是屋里闷么,七娘怎么还不出来?
崔筠唇角微动,步伐快了些许,走到张棹歌的身侧, 一起前往中堂的偏厅。
以她们的默契,并不需要再说些什么。
新婚后的第一顿晚饭很简单, 主食是蒸饼,配一锅炖菜,里面有鸡、菌菇、竹笋和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