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知道自己被骗的时候,又因为害怕家里追责而不敢声张,甚至被迫跟贾郎君狼狈为奸。
而贾郎君伪装富家子弟没有露馅,全因高承明打配合。
王宅闲置多年,在王贺骋过来之前, 只有王家的内知会每季从襄州过来查账, 这给了高承明极大的空子。
他让贾郎君住进这里来,这里很多仆役都是他找的,压根就不会出卖他。在外人面前,他们便喊贾郎君为“郎君”,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贾郎君的身份。
但贾郎君毕竟不是真的出身富族的富家子弟, 他的外表一看就不是自幼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很容易穿帮。
为此, 高承明又捏造了他是茶商之子,常年替父走商卖茶,所以不仅是外貌,连举止都不像那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的形象。
这群汝州的小富户子弟果然没有怀疑,就这么踩进了他们的陷阱,不仅输了钱,还留了把柄在贾郎君的手上。
他们的羊毛被薅完后,贾郎君又把目光放到了那些要去洛阳但是会途径汝州在汝州歇脚的商贾们。
为此他特意在崇让坊租了一座宅子,以便他更好地接近行商们。
至于高承明帮助贾郎君能获得什么好处?
王贺骋查明他在汝州打理家业这么多年,私吞了不少公款,还造了假账。
因王贺骋近一年来过好几趟,还险些撞破贾郎君冒充宅子主人的行为,引起了高承明的警惕,他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被王贺骋发现了。
为此,高承明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知道王贺骋好樗蒲,就和贾郎君设圈套让他输光在汝州的田宅。
如此一来,王家必然不会发现他干过的那些事,他们还能用低于市价的价格拿下王贺骋的宅子和田产。
只是高承明没想到会杀出一个来买宅子的崔筠与张棹歌。
“我信任他,从未怀疑过他介绍的那些富家子弟的来历,没想到他居然……太可恶了!”王贺骋气得捶桌。
张棹歌神情麻木。
这种骗局她见过不少,街道里每年都有一百多个被诈骗的受害人,被骗的方式和途径多种多样。
派出所和街道办天天宣传,还强制要求家家户户都得下载反诈APP,但是依旧会有人受骗。
不过连企鹅这样大企业都被自称老G妈员工的骗子骗着帮忙打了几年的广告,更别说普通人了。
“报官了吗?”崔筠问。
王贺骋说:“报了,若不是官府出动调查,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楚这些。”
他举起酒盏,“我在这儿郑重地向你们道谢,还有想托你们再帮我一个忙……”
张棹歌拒绝:“这种麻烦事我可不想来第二次了,天知道我那天回去后睡了多长时间。”
“哎,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就希望你们能帮我保密,不要对外透露此事,尤其是不要告诉家姐。”
张棹歌:“……”
崔筠:“……”
懂了,要面子。
张棹歌勾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被骗了。”
崔筠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目光瞥向她,恰巧她也转过来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王贺骋也不在意张棹歌的言外之意,只要这件事传不出汝州,他的面子就保住了。
正巧一个婢女过来送酒,王贺骋对张棹歌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能没有一点表示。这样,我把这个丫头送你了,但区区婢女抵不过这份恩情,所以往后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向我提,我必不推拒。”
张棹歌:“……”
她扭头去看崔筠的脸色,虽然没看到什么冷脸,可这温柔得体的笑容、端庄从容的神情看起来更有杀气。
那十四五岁的婢女显然也吓了一跳,看着她们有些无措。
张棹歌问他:“你这是要报恩还是恩将仇报?”
王贺骋反问:“送婢女怎么了?又不是妾,崔七娘应该没这么小气吧?”
张棹歌哪敢表态,崔筠微笑着说:“我做主替大郎收下这丫头了,多谢王郎君。”
王贺骋面色古怪,转头对那茫然的婢女说:“愣着做什么,回去收拾行囊,跟崔七娘走吧。”
婢女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突然被送人,她心头不免感到彷徨不安。
张棹歌越发看王贺骋不顺眼了,问他:“你何时回襄州?”
“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得到九月份了吧。”
张棹歌点点头,打定主意跟崔筠提议九月份之后再开张纸行,省得王贺骋跑来眼前晃悠,发现这事给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