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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饮完宴回到兴化坊时,坊门正要关闭。
知道她们此去必定要喝酒,所以夕岚早就煮好了解酒汤给她们送来。
没有去赴宴的夕岚看到跟着她们回来的小丫头,问:“娘子,这是谁?”
“这是王郎君送给大郎的婢女。”崔筠说。
夕岚睨了张棹歌一眼。
张棹歌莫名背锅,冷笑了声:“我拒了,是你家娘子乐呵呵收下的。”
夕岚:?
察觉到气氛微妙,她忙不迭问崔筠:“那要如何安置她呢?”
崔筠问那婢女:“你叫什么?”
“婢子名双燕。”
“你先跟着夕岚吧,明日再做安排。”
夕岚知道不能打搅小夫妻解决夫妻矛盾,收拾了碗勺,带着双燕先行去忙了。
二人终于独处,张棹歌未开口,崔筠先声夺人:“大郎这桃花就是多,先是五桃,而后又是双燕。”
哦,还有她阿姊。
想到这里,崔筠又酸了。
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张棹歌自知这种情况下讲道理是不行的,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你还跟韦兆、王贺骋相过亲呢!”
崔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哼。”她轻哼。
张棹歌好气又好笑:“你还好意思哼,收下她的不是你吗?”
崔筠言简意赅:“家里缺人手。”
“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你吃这莫名其妙的飞醋做什么?”
“突然想起你身上有勋官,是允许纳妾的呢。就算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上门婿,可也挡不住他们给你送美人。今日只是送婢女,指不定哪天就开始送姬妾了。还不允许我先吃一吃醋?”
“哪有人提前把醋吃了的?”张棹歌又嘀咕,“吃醋就吃醋吧,哪天连醋都不吃了,那才叫我不安。”
崔筠噗嗤笑了声,跟她商量起装修宅子和开铺子的正事。
她们是要回昭平别业坐镇的,不然肯定会有宵小钻空子对造纸作坊下手。
而汝州这边也得派一个能担事的人坐镇。
崔筠想将青溪调过来,可昭平乡那边又得找一个能暂时顶替他的人。
到了用人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底下到底还是差了些能担大任的人。因此王贺骋给张棹歌送人时,她就做主收下了……总得要补充些人进来,那些被她调|教多年的人,如夕岚、宿雨等,才能安排去主事。
崔筠不是没想过让张棹歌坐镇汝州或昭平乡,可张棹歌的性子显然不乐意处理这些事。
征询了夕岚的意见后,崔筠最终决定让夕岚留下来主事,负责装修宅子铺面,招人、培训上岗,以及纸行的经营。
这边有崔筠之父的故交,相信以夕岚的能力能妥善利用这层关系将这儿经营好。
双燕对汝州的环境比较熟悉,崔筠一并将她留下协助夕岚。
处理完这些事,张棹歌和崔筠就回了昭平乡。
青溪来汇报她们不在的这些天里,昭平别业大小事、作坊运作情况和印刷雕板的制作进度。
对于他的办事能力,崔筠是越发认可和信任了,因此没有为了彰显存在感而鸡蛋里挑骨头。
见青溪汇报完事情就准备离开,崔筠才问:“你不好奇夕岚为何没有跟着回来么?”
青溪一愣,旋即说:“小的斗胆猜测,汝州城的纸行需要一位能主事之人,娘子应该是将她留在了州城主事。这是她的福气,也说明她的能力得到了娘子的认可,小的与有荣焉。”
事实上,崔筠此番去汝州城,特意把夕岚带上,就足以说明她想把夕岚留在那儿主事的。
这是聪明人的默契,无需点明。
崔筠微笑颔首,说:“等纸行的经营稳定下来,我便让她回来与你团聚。”
“多谢娘子。”
青溪离开后,崔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才起身去找张棹歌。
张棹歌不知道在伏案写些什么,想到她近来疏于练字,还以为她正在勤加练习,走近一看,发现书案摊开的一张纸上写着硕大的“汝州见闻录”。
崔筠:“……”
虽然家里是造纸的,但一张纸就写五个字,是不是太铺张浪费了些?
她到底没有说什么,直到张棹歌将裁剪成原纸三分之一大小的纸张晾干了墨迹的叠在一起。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棹歌这是在做什么?”
张棹歌早就注意到她过来了,见她没有开口,便也装没发现。
“做书。”张棹歌说。
现在的书籍装帧方法几乎都是卷轴装,不管是书写还是阅读都非常不方便,还有一种流行于抄写佛经的经折装,也是将长长的纸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