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父母:“……”
昂你个头啊,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商量一下?!
虽然他们也备有面儿,但总得给他们一点心理准备好吧!
不过他们和张棹歌的朋友、同学也都习惯了她这种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行事作风。
恐怕他们都想不到,她也会有踌躇的一天。
在无声的纠缠中,崔筠忽觉难堪,正要逃离,张棹歌猛地拽住她的手腕,说:“不是你先亲我的么,怎的,不想负责任还要赖我?”
崔筠眉心突地一跳,抬头看她,似在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随便的人,亲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崔筠脸蛋轰地发涨发红。
听这话,像是对她做了什么羞羞的事,明明她们只是……亲了亲嘴。
崔筠问:“若是别人亲了你,你也这样吗?”
“怎么可能,且不说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哪怕不设防被亲了,他们的下场也只有一个。”张棹歌笑眯眯地,崔筠仿佛看到了那个面带微笑轻松杀死贼寇的牙将。
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
张棹歌反问:“所以,七娘也会这般随便亲别人吗?”
有了张棹歌的表态,崔筠也大胆了许多,说:“我不好奇别人的嘴亲起来是何种滋味,只好奇你的。”
“所以……你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吗?”
“没有,好像更好奇了,心如沟壑,怎么都填不满。”
张棹歌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世贤和艾莉的经典对白。注1
只一瞬,她就把这不合时宜的念头给拍散,欺身上前,仗着身高优势将崔筠禁锢在这寸步的小空间里。
“要有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的精神,多尝试,总有一天会填满的。”张棹歌说罢,噙住崔筠的唇。
方才招待齐适时喝的茶所留有的茶香瞬间溢出。
一吻终了,崔筠伏在张棹歌的肩头,问:“填满了,不就没有兴趣了吗?”
“七娘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嗯?”
“生命有限,欲望无穷。”
“听着不像是什么好事。”崔筠说,“不过,能控制住欲望,知足常乐,应该就算圆满了吧?”
这些充满哲学的话题自然是讨论不出个是非曲直的。
张棹歌笑了笑,将最后一丝顾虑打消。
既然已经给了崔筠希望,就不能这么残酷地剥夺。往后的事谁能预料得到?先顾着当下吧!
——
崔筠的造纸作坊眼下有两个抄纸工,因技艺还不够熟练,每人每日能抄纸从两百到五百张不等。
有时遇到雨天没法晒纸,还会停工等天晴,因此作坊的楮皮纸产出不算很高。
可尽管如此,先进的造纸技术带来的生产效益是肉眼可见的好。仅每日千张纸的产出,就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造纸作坊。
更何况,现在常见的藤纸所用的原料生产基本在淮河以南,中原生产的多是麻纸,而麻的产量低,很多麻纸还需要用破烂的麻布来当造纸的原料,故而中原地区仅有少数作坊的纸张生产情况能赶超崔筠这边的造纸作坊。
自从齐适回家试用了楮皮纸,他知道崔筠的纸张一定可以远销洛阳,甚至长安,到时候再向她买纸就晚了。于是很快就去找崔筠,用每刀(一百张)一千文的价格囤了三刀。
等纸张的储备和产量稳定下来,崔筠就需要琢磨如何卖出去了。
还好她早就想到了将纸售往哪里——汝州、汴州、邓州。
汝州便不必提了,汴州是因为她的舅家在那儿,而汴州有位处江淮漕运往来水路的关键位置,商贸往来逐渐繁荣。
冒着与崔家产生纠葛也要选择邓州的原因同样是考虑到了邓州的地理位置。它位处“商邓驿路”,是江汉地区通往关中的最重要的驿道——从邓州过武关到达商州,再过蓝田关便是长安了。
至于她为何不考虑长安,一是长安遍地权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挡了哪个权贵的财路;二是她在长安没势力没资产,长安什么都贵,铺租也贵,不一定能挣回本;三是长安的纸普遍是各地上贡的贡纸,同时那儿的用纸需求多,但同样卖纸的人也多,在她的楮皮纸还没传出名气之前轮不到她过去分蛋糕。
不过,送纸的时候,崔筠没有忘记身在长安的窦婴。
为了取得舅父的帮助,崔筠也给汴州的窦家送了一刀纸。
汴州,窦宅。
窦良收到崔筠的纸,十分高兴,令他意外的是这些纸竟是崔筠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