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管家蹑手蹑脚的走出院中,朝着温翡书房而去。
宋昊也在,听管家跟温翡汇报,不禁轻笑出声。
温翡侧目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过杞人忧天。”
“谨慎一些还是好的。”温翡道,“我总觉得此人不似看起来这么简单就能收买的人。”
宋昊闻言调侃道:“他当十年官都不见得能有这么多?我说温兄,你不是自称是这泊州的皇帝吗?何时这般胆小如鼠了?”
温翡不面上浮现不悦,宋昊忙举手,“好好好!不开玩笑了。你若真放心不下,老规矩,让他有来无回便是。”
“不可,朝廷官员接连遇害,如此一来定会惹人起疑心的。”
“呵。”宋昊冷笑,“无非多花点银子的事,温兄怕什么?”
温翡低头踱了几步,道“我这心口呐,这两日总是跳得厉害……”
“还有这水灾,虽说是利用这次的机会发个发财,但若无人治理,咱们上哪潇洒去?到时上头再降下一道圣旨摘了我等的脑袋,这可如何是好?!”
宋昊站起,扯住他的手肘,“温兄莫急,交给在下就是,到时候我命人将东边挖开问题自然会解决。”
温翡闻言吓了一跳:“下面是云川,那里地势低洼且本来就属水乡。你再把水往那引,怕是要乱了套了!”
“反正已经够乱的了。水浑了才能摸鱼啊。”
“这万万不可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何还如此天真?”宋昊抬眼看向温翡,“这次不弄死他,回头死的就是你我了!”
夏季炎热,又正逢雨季,人身上总有种黏腻的感觉,好不容易雨停了。
梁昭将那女尸又进了河里,将她躺过的地方处理干净后,二人便在这船上乘凉,直到寅时方才离开。
平静的湖面起了薄薄的雾,晨露打湿了几缕发丝,东方泛起鱼肚白,由于起雾辨不清方向,找不到东南西北,船就在湖面上乱飘着。
晨间的凉意让人没有一丝困意,远处迎面而来两艘船,体型巨大,穿过薄雾直冲他们而来。
梁昭连忙将船调转方向,以免撞上去,这么个庞然大物船都能干翻。
奈何还是晚了,船体眼看着就要撞了上来,情急之下,梁昭将萧荧推到了水中。
在他落水的时候,他们的小船顿时四分五裂开来成了浮木。
虽是夏日,但这早晨的湖水依旧刺骨,萧荧一连呛了几口水,双手胡乱拍打着,突然脚下踩到异物,借着那异物的力,浮出水面,抓住块断裂的船尾浮木,大口呼吸着空气。双眼到处寻找梁昭的踪影。
江面上满是狼藉,远处是那两艘大船。
“那群狗官没耍咱们。”船上的人兴奋的喊道。
萧荧朝船上望去,年纪三十来岁,皮肤黝黑光着膀子的男人,手上提着个人,那人衣衫湿透已经昏了过去,红色的官服,额前细碎的头发贴在脸上,他的额角流着血,双膝跪在地上,身上被木屑划伤,一道道口子流着鲜血,是梁昭。
西北平江一代出了一支贼寇,想必就是他们了,从他话语间只字片语不难听出,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们抓到了梁昭,一群人高呼着远去。
萧荧准备追着那船而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跃入水中,天色已大亮,晨曦映在湖面,照进水底,萧荧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像,顿时拧紧了眉头。
湖底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被水泡的白花花的四分五裂,一些残肢,例如昨天夜里的那个女尸,就会浮到水面上。
萧荧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游到更下面一点,大致的扫了一下,看此周围是用石板砌成的墙壁,和用来焚烧的坑很像。
他用手去推了推那其中一具,这里到底暗藏什么玄机。
他们身上并没有被绑石头,如果这样还不会浮出水面,就说明有别的重物。
萧荧眸光一沉,用薄刃划开了尸体肚子,那一瞬间,无数的金银从里面掉出。
掏空了的尸体可以用来藏银,那些拨下来的赈灾银没有被劫,而是被这群官员贪污。
以防被查到,所以就用这些死了的难民来运送掩藏,不料洪水冲开了新土。
第十九章
梁昭醒来的时候外面繁星点点,已然是天黑。
身下是冰冷硌人的木板,屋内燃着盏油灯,他躺在地上有些恍惚。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手脚被捆住了。
一阵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的视线都有些模糊。额前传来剧烈疼痛,几滴鲜血滴在木板上。
耳边有说话声音。
“该死。”他低骂一声,吸了口气恢复了几分清明。
“大人醒了?睡的可好?”那边的人坐在一起打马吊的人在听到他的动静后,扔下牌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