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笑眯眯的看着他,正是今天抓他上船的。他们都叫他老秦。
梁昭这才看清身处何地,他所在的是贼寇的船仓中。放眼望去仓库很大很大,地上堆着许多麻包和杂物,墙壁上挂着已经风干的咸鱼。
看来他们就是平江渡口的那些贼寇。
仓里的麻包应该都是从朝廷押送的队伍手里劫下来的。
老秦让人前去请大当家的,就那狗官醒了。
一个大汉抗着刀走了出去。
不一会,门口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十几个人举着火把路过,船仓瞬间被照亮。
“大哥!来了个谈判的。”匪首刚走到门口,就听人汇报。
“谈判?谈什么判?”粗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梁昭听着有几分耳熟。
匪首袁义屏心里开始犯嘀咕,宋昊那厮告诉他,朝廷派人来扫平乱匪,二人便达成合作。
宋昊透漏了巡抚大臣的行踪,而他们天不亮就在那埋伏着。
现在抓到了人,按理说不会有人再管了,但现在却来了个谈判的,难道宋昊那狗东西诓他不成?
来了多少人马?”
“就来了一个。”
“一个?”袁义屏大笑起来,心里安稳了不少,“好胆量,单枪匹马就敢上爷的贼船。爷去会会他。”
脚步声远去,窗外又暗了下来。
萧荧站在一叶小舟上,身后的芦苇丛中传来蛙鸣,面前是贼寇的船。
不一会从船上下来个小厮,领着他上了船。
袁义屏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抓起一把瓜子磕着,远远的就瞧见前来谈判的人。
屋内只有他一人,其余的人都留在外面警惕着有没有官兵埋伏。
袁义屏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那人身披斗篷,身段极好,纤瘦又高挑。
等走近后,一言不发地坐到他对面。
他抬手取下帽子,对着袁义屏垂眸微微颌首。
“是你!”萧荧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听见对面人惊诧的声音。
他狐疑的看着对方,犹豫道:“我们见过?”
袁义屏听他开口声音分明是个男子,面上有些疑惑
见对方不说话,萧荧直接道明来意:“听闻大当家的擒了我家大人?”
袁义屏挑眉道:“不错。”
萧荧神情平淡,微微一笑,“那烦请让在下把人带回去。”
“带回去?”袁义屏一嗤,哼道:“爷的规矩,掏钱买命!钱给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大当家的想要多少呢?”
袁义屏笑了起来,“就怕你给不起。”
萧荧伸出手掌,比了个五出来,问道:“够吗?”
“五百两白银?”
萧荧摇摇头,“五千两黄金。”
袁义屏一听,心中大喜。这狗官命真值钱啊……
他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喜滋滋道:“好好好!”
但立马转头一想,这开的价确实让人心动,但万一放他们回去了,转头再围剿他们那怎么办?
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于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开始犹豫了起来。
萧荧见他的表情,又说:“我明白大当家的顾虑,无非怕在下言而无信。”
被他看穿,袁义屏没有说话。
“不瞒阁下,我等此次奉圣上旨意而来,只为治理水患救百姓于危难之中而来。阁下无故抓捕钦差,想必是听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萧荧又问道:“朝廷所派官粮接连在这平江渡口被劫,这事可是阁下所为?”
袁义屏挑眉,“不错。”承认的干脆利落。
“阁下难道就不怕?”
“怕?”袁义屏笑了起来,大着嗓门道:爷这辈子最不怕事。疯病皇帝和一堆狗官,你以为我会怕他们?我等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到时候下去了,阎王殿前爷也告他们一状!”
“人不分高低,命不分贵贱。路怎么走全看自己,人生在世哪有什么事事顺遂,你自认轻贱,动不动就大不了一死,你有几条命够死的?”
袁义屏皱眉,“你什么意思?”
“刚刚上船来发现船上有些老幼妇孺。”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荧低头看着摆在面前的棋盘,伸手拈了白子落到棋盘之上。
“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他说了短短几个字。
袁义屏听了这话,被吓得不轻,心砰砰跳个不停。
随着萧荧最后一颗棋子落下,袁义屏望向那棋盘,必死的白子瞬间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法,非绝地不敢轻易用,很冒险,但最终会赢。
萧荧语调慵懒:“他们要的是这条船上所有人的命,难道大当家要坐以待毙?”
袁义屏硬邦邦说:“爷凭什么相信你?”
萧荧的眸光深冷冰凉,微微一笑,“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