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天上呆了这么久,却越来越喜欢喝酒了,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常常会让人忘了自己身在何地,遭遇了何事,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淡淡愁绪。
会至中途,楚晏清有些晕晕乎乎地,便偷偷溜了出去吹风醒酒。
银河浮沉,有些许星子落在眼前,楚晏清伸手拢住,待再张开时,那些聚拢的星辰又散开了,闪着明明灭灭的光,有一些还调皮地于空中转了个圈,又落在他眼前。
楚晏清微微漾开眉眼,倚着画廊,隐隐和风扑面,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下一刻,如坠冰窟。
隐隐有些许呻吟声自画廊深处传来,那是人交颈的声音。
他回头,便看见罗刹和凤鸣纠缠在一起,罗刹背对着他,楚晏清看不清他的脸,但应当是十分享受的。
因为正面对着他的凤鸣昳丽的面庞潮红,眼波含水。
凤鸣低语:“瑶台来了。”
罗刹顿了片刻,冷道:“无妨。”
楚晏清有些无措,近乎仓皇地逃离了那个地方,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喘着喘着眼泪便大把大把地掉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心痛,就仿佛那人在他心里埋下了一根刺,时日久了不觉着疼,却总在他毫无防备地时候给了致命一击。
“还在难过吗?”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来。
楚晏清抬起朦胧的眼,却看不清眼前人,只见的那人一身莹白,向他伸出了手:“该回去了。”
第16章 九辞
百年弹指一挥间,春去秋来,变了人间。
楚晏清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入目一片断壁残垣。
“醒了,醒了!公子醒了!”砚书守在楚晏清身旁,见他转醒,又惊又喜。
楚晏清直起身子,环视一周,天府客栈没了,视线所及之处尽是荒凉残破之景。
“祁九辞呢?”他问。
“游医兄去清理阵眼了,让我在这守着......吓死我了,这醴都就是一个魇阵,阵眼锁着生灵,硬生生用死人镇着,我开了棺,惊动了阵,魇阵便把我们都吸进去了。”砚书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又道:“我还以为会是群魔乱舞的一番情景呢,谁承想就一个偌大的宫殿,我就这么看着它,一动也不能动,还能看到有个人时进时出的,不过我看不清那个人什么模样,看的我都无聊死了......然后睡了一觉就出来了。”
楚晏清颔首,问他:“我睡了多久?”
砚书见他家公子神色有些恹恹的,便有些担心:“三日,公子,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楚晏清摇了摇头,他脑中有些乱,仙界的百年仍历历在目,他不知道这些回忆到底是子虚乌有或者真假掺半,抑或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
正神游间,祁九辞回来了。
他见楚晏清醒了,微微蹲下身,斗笠下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他。
“看到什么了?”他沉稳的声音传来,虽然声色无波,却奇异地让他安定下来。
不就是一个梦么,楚晏清想,问问不就知道了。
于是他凑近了些,有些委屈:“看到你罚我,还看到你跟别人好上了。”
砚书一听心觉不对,他不该站在这,所以果断地去一旁放哨去了。
祁九辞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眶,掌心有些粗粝,有些硌,楚晏清被他硌出了眼泪。
他道:“太硌了。”
祁九辞收回手,将他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
楚晏清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很快衣料上便洇开了一圈水渍。
“你罚我孤独地过了百年,把我打的遍体鳞伤,也不来看我。”
他声音有些哽咽,那百年的孤独让他觉得这孑然天地间无处可依无处可寻,最思念的人却与他反目。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祁九辞沉默地听着他哭诉,将他搂紧了些,道:“对不起。”
怪他百无一用,怪他连自己心爱之人都守不住,白白让他遭了许多苦,也怪他心狠嘴硬,生生把近在眼前的人弄丢了。
可是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哄人,他只能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道:“都是假的。”
他扳正楚晏清,平视着他,指腹轻轻划过他有些红的眸子,一字一句道:“都是假的。”
......
砚书守在城门处,离祁九辞他们不近也不远,正好能看到他们,却又不过分打扰。
他小声嘟囔着:“还说一路上干瞪眼呢,这就浓情蜜意上了。”
到最后他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砚书极目远望,夕阳西下,留了一抹余晖洒向世间。
视线内出现了一席似火的身影,待近了些,砚书惊喜道:“阿若姐姐!”
“砚书,怎么就你在这?”阿若走近了,向城里面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