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枭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道。
此时许小波还在念叨:“哎你说白鸽竟然和阮家还有这层关系,早知如此当初从伊甸国那就能拿到枪,我跟你说他们那军火生意......”
喋喋不休的声音听得阿枭有些疲累,阖上了眼睛。
盛灼。
你有阮家、还有那个不知被谁请来的,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加上青枭的支持。
这就是必赢的一场战役啊。
可你却。
他轻轻叹了口气。
第71章 肥山(二更)
是夜, 江北娇驱车赶来了仪阳镇。
谢溪又将行李箱拎出门外,关门的时候门内玻璃上挂着的牌子发出叮咚的声音。
谢溪又看着那木牌上‘歇业’两个大字, 将锁头按上。
行至秋千处,仰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被修好的绳结,终于还是没忍住,她走上前轻轻推了一下空荡的底座。
无人乘坐的秋千晃晃悠悠地飘摆起来。
江北娇坐在车里,隔着层玻璃看到这一幕,皱皱眉, 连忙下车将谢溪又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
“走吧,又不是回不来了。”
说完江北娇用力扭了扭自己的大腿。
自小就不会安慰人。
这还不如不说呢。
谢溪又面色淡淡地回望他一眼,“把这秋千卸下来带走。”
江北娇:“?”
待他好不容易在父老乡亲的帮助下取下了树上的结扣, 谢溪又已经蜷缩在后座上睡着了。
江北娇从隔板上摸出一条薄毯给她盖好。
沉沉地叹了声:“造孽啊。”
-------------
修筑得十分得体的墓前,阿枭大咧咧就地坐下, 从白色购物袋中拿出十几瓶罐装酒。
阿枭认真地看着那黄色罐体山的英文字。
“这酒真像你说得那么好喝么?”
他小声咕哝了一句。
山上没有灯,远处一排排冰冷惨白的墓碑后, 是即将于夜色融为一体的茂密树林。凄清幽寂的墓园内只能听到昆虫发出的细小动静。晚风穿过墓碑拂上面来,总让人惊疑是否从这风里能闻出死人的味道。
阴阳两世的边界在这里变得模糊起来,唯有山脚下零星几点光亮还能证明这是人间。
阿枭却好似没瞧见这恐怖渗人的景象。
将酒摆好, 他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至草丛中猝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枭才活动了下眼皮, 对着墓碑上韩冰那张照片说:
“等我办完事咱俩再喝。”
说着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袁一拨了过去。
“有什么事?”袁一冰冷的声音带着鼻音。
阿枭听出了她的敌意,但还是声音轻柔地回道:“盛灼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受她的影响......”
话没说完, 袁一便狠狠地打断:“我不会受她影响, 像她这样不对自己负责的,我只会引以为鉴。”
阿枭呼吸一滞。
“还有, 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需要你们这些刽子手的同情,是你们让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阿枭依然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认真倾听着从听筒传来的‘嘟嘟’声 。
过了好一会儿,阿枭将手机一扔,打开两听酒,一瓶倒在了地上,另一瓶仰着头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
“还真不错啊这酒,”他擦擦嘴,紧接着又开了一罐。
“盛灼这事,我想说点什么都没人听,所以我就来找你了,你不爱听也得听。”阿枭笑得一脸灿烂。
“唉,小时候我怕鬼,每每到了睡觉的时候都拖着我妈的裙子不让她走,”他四处望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这人心...可比鬼魂吓人呐。”
夜深了,披散着卷发的年轻男子仍然盘腿坐在墓前,对着墓碑絮絮叨叨,一个个空酒罐堆积在身前,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麦香味儿。
“嗝...晚上的时候一个女人来店里,说要把盛灼那小狗带走!”
“那我能让么,我肯定不让啊...但是那个帮盛灼打官司的律师就是她请的...我一想....”
“我再一看,长得也不像爱吃狗肉的...我就,我就交给她了...”
男子似是喝醉了,倒在冰凉的地上,他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声说道。
“你说...那死孩子出来了,不能怪我吧...”
银月朦胧,星汉灿烂。
男子似是沉沉睡去了。
------------------
S省第六女子监狱。
也被称作女子重刑监狱。四十年来,收管了近万名因重罪被判刑的女刑犯。押送到这里的,大多都是身背命案穷凶极恶之徒。因此第六监狱每年更换狱警频率极高,仅次于男子重刑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