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嘹亮的歌声登时响彻在整个医务室,呼救声定定停住。
这回谢潮生是真笑了,将头扭向走廊右边的玻璃墙,薄唇弯出一个很明显的弧度,竟然让人有一种他心情很好的错觉。
里面没声了,言开霁再接再厉,继续一脸正气地在门口歌唱:“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程洛洛不哭了,呆滞地望着这边,“草,唱得还挺好。”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雄厚的男低声从身边响起,张老师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双手舞动,铿锵有力地随着言开霁唱起来。
随着磅礴的歌声,张老师的脸上焕发了容光,整个人就像获得了新生。
忽然,合唱中加进了一个女声。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言开霁尾音一转,张老师还陶醉在《我和我的祖国》里,他已经重新开嗓——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屋里的人唱:“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言开霁还想再换曲目,他越唱越嗨,越深感身在新中国的美好和可贵,更感叹和平生涯是多么的值得赞颂。
谢潮生已经双手交叠,身体后退半步,飞身一脚踹开了门。
刹那间,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校医身披白大褂夺门而出,言开霁伸出校训板,在她身上不轻不重地掠过去,女校医立刻惊悚地大叫:“啊啊啊啊啊!这里有鬼啊!”
她这一嗓子吓坏了吴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儿也开始到处乱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连锁反应下,躺在床上的孟健也翻滚起来,“鬼在哪?鬼在哪!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女校医要往前跑,程洛洛已经迎在出口处,劈手来了个精准打击,“国家有希望,人民有力量!”
这句话仿佛饱含了无限力量,女校医一激灵,站稳了。
混乱的局面以孟健一骨碌滚到了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而告终。
挂号室对面有一排塑料凳子,女校医在吴迪的引领下惊魂未定地落了座。
“你们不用叫老师了,我姓包,叫包灵,平时总在门口拿药,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我。”
原来是开药姐。
这可真是个好名字,言开霁心想,和这姐的职业挺衬。
他回头看了眼照片墙,迅速找到了这个名字,就在第三排第二个,配了一张毫无美颜滤镜的职业照,腮帮子的痘和鼻子上的黑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包灵】
【沧海大学医学院临床医学硕士】
毕业时间是三年前。
还是个学姐。
谢潮生背靠挂号室的玻璃,身体微微前倾,“你说这里有鬼,鬼在哪?”
“不知道。”包灵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我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出现,昨天晚上它出现过一次,我亲眼看着它……”
包灵定了定神,几乎僵在座位上,半晌才张开嘴。
“它杀了一个学生,就在我面前。”
言开霁靠在那张医生名单板上,指关节在墙上无意识地叩着,用一种很乖巧的语气笑道:“没事的姐姐,放心,有我们在,已经安全了。”
他笑起来确实很有魅力,也可能是没有哪个女性受得住一个帅哥柔声喊姐姐。包灵咬咬嘴唇,脸颊透出红晕,但她显然不是擅长交谈的人,最后只是轻声说:“……谢谢。”
顿了顿,她又问:“你们是从哪来的?”
“考完试过来的。”言开霁一指外面,“考的毛概。”
包灵似乎才注意到大家人手一本的毛概书。
谁他妈能想到,“考毛概”考的还就是货真价实的毛概。
言开霁说完话,脚往右边挪了挪,胳膊轻撞了下谢潮生,“这是你学姐,也是咱学校医学院的。”
谢潮生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包灵有点错愕的抬起头,脸上瞬间出现了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学弟?你是哪个专业?”
这位学弟个子很高,快接近一米九了,看人时就显得居高临下。他“嗯”了一声,淡淡道:“临床。”
然后,他从兜里拎出一副眼镜,慢条斯理地架在了眼睛上。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包灵却突然想起来从前在附属医院实习的时候,坐诊的教授一边询问患者一边扶眼镜的样子。
谢潮生甚至问出了一个教授也问过她的问题:“你学的是临床,为什么现在到校医室药店来了?”
“现在就业这么难,能有地方要我就不错了。”包灵一摊手,“等你们找工作的时候就知道了,哪轮得到我挑?”
言开霁才想起来他的信息自己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哎……你大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