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晚冷哼一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他手心轻轻地碰了碰她被粉遮暇的脸,指着露出的红色说:“仁慈?他配着两个字吗。既然你挨了他巴掌那还跪什么,起来。”
“小晚。”
傅谷拧眉道:“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的。”
“我什么时候要过你容忍了?”
傅余晚没有停住手上的动作,直接把跪麻了的傅祎浅半抱到沙发上,单跪着斜视他:“别叫我小晚,我听得反胃。”
“晚晚,别说了。”傅祎浅着急地拉住他的手,“爸爸真的生气了。”
傅余晚抽回手:“膝盖跪出血你感觉不到疼?坐着。”
纯白的过膝袜晕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血红,蔓延的速度慢到看不出。
这不是因为跪久了,而是傅祎浅回来的时候翻墙落地没站稳,磕到地上的石子了。
在她喂汤的时候,傅余晚就注意到傅祎浅白袜包裹的长腿除膝盖外都很白净,只是不像现在多了点红晕。
他没来得及问,就顾着冲出门找陆言辞去了。
傅谷的脸有了丝裂痕,甩开顾清蓝阻拦的手,站起来严厉道:“傅余晚!别以为我不知道,傅祎浅翘课就是为了你,我只是让她跪一会,你过来插什么手!你们姐弟俩是要气死我吗!”
“你眼瞎没看到她流血了啊!”
傅余晚可不是任人吼来吼去还吞声忍气的软包子,当即起身比傅谷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冷淡地说:“亏她还是你女儿,伤着却还要罚跪,我都替她不值!”
顾清蓝急忙来到傅祎浅旁边,“打也打了,罚也罚了,阿谷你就少说两句吧。”她又对傅余晚赔笑说,“你爸爸他喝了酒,情绪是激动了点,小晚,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起初,傅余晚初来乍到这个新家,顾清蓝忙前忙后照顾他,一边要上班赶方案,一边下班了还要回家给他做饭,还常让傅祎浅带他出去转转。
和家庭剧里那些恶毒后妈完全搭不上边,妥妥的慈母形象。
但在傅余晚心里,只有付梨一个母亲,加上冷心冷肺冷惯了,不喜欢太过亲近一个人,所以对顾清蓝一向是不冷不热。
傅谷就不用说了,见面吵架那都是家常便饭,好在在家里碰面的机会少,不然……
傅余晚讨厌他的理由,除了他对付梨做的那些恶心事,那就是重男轻女这个封建腐朽的思想。
——傅谷打从心底就不喜欢女孩子,哪怕傅祎浅成绩多优异,在他面前多听话,在思想古板的他看来都没有男孩好。
比如傅余晚。
虽然是个私生子,但因为他是男生,母亲付梨又是傅谷大学一直喜欢的人,加上学校表现和考试成绩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傅谷对他都是百般容忍百般满足,只有在喝了酒的情况下会爆发真实的一面。
对傅谷这种宁愿关心私生子,也不愿意关心半分自己亲生女儿反而还常常动用家法,傅余晚表示厌弃。
傅余晚还没说什么,傅祎浅就捏住他的手腕,食指故意按了下突出的腕骨让他别说话,自己勉强站上前跟傅谷说话:“爸,晚晚也是担心我。你别生气,我等会就回学校上课,明天放学再回来。”
“我在跟傅余晚说话,轮得到你说吗!”
看着傅谷瞪圆充血的眼睛,傅祎浅心跳差点停止,被这狠狠的语气吓得瘦窄的肩膀缩了缩。
“傅祎浅轮不到你来教训。”
用尽耐力才没把傅祎浅的手甩开,傅余晚咬着后槽牙,露在外的脖颈青筋清晰可见,“傅谷,你觉得你配做父亲吗,什么气都往女儿身上撒,轻女也要有个度!”
顾清蓝在中间相劝:“好啦好啦,都少说两句,邻居听了也会不舒服的……”
“我少说几句?你怎么不让他们少说两句!”这会酒劲上来了,傅谷从脖子到耳根都红透了,“你们姐弟俩一唱一和跟我顶嘴,商量好打算气死我这个爸爸吗?!”
傅余晚眼尾嫣红,鼻翼翕张,压低嗓子说:“你如果不说这些恶心的话,谁会吃饱了撑的去顶你嘴,说到底还不是你先挑起话题的。”
傅谷被他说得一句话都憋不出来,恰好傅祎浅一说话就把他的愤怒值拉满了:“都够了,我们各退一步,先别吵好吗……”
“要不是你这个不省心的玩意,我也用不着在这里浪费时间。”傅谷说,“作为姐姐没带好头,你就该打——”
傅祎浅漂亮的杏眼染出红晕,几滴泪水在眶里打转,傅谷抬手的倒影跌进去。
啪!
穿破雨天的声音清脆响亮,陆言辞站在阳台的步子不安的挪了挪,攥着的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给傅谷来个亲密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