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应下,欠身退了出去。
他望着断弦,却再没了抚琴的雅兴。
持盈被他锁在在阙台之内,自白日枯坐到夜晚,蓦地觉得自己的两世境遇何其相似。
上一世,周辞以保护她之名,将她困于殿内,待功成之后,却迫不及待地过河拆桥。
这一世,季珣同样以保护她的名义,将她锁在了此处,可自重生后到如今,屡屡伤害她的,却是他自己。
她懒得点烛火,只静静倚靠在床边上,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飘渺琴音。
是一曲《凤求凰》。
可琴音多有错乱,想来是抚琴者心中烦躁,静不下心。
果然,琴音戛然而止。
是弦断了罢。
他也……不开心吗?
他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囚她便囚她,他还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可没一会儿,她便听见门口的锁链发出金属碰撞之音。
她眼皮忽然突突地跳,忙站起身来,下意识想觅得个藏身之处,却见他已闯进寝殿,朝她大步走过来,强硬地把她拽至怀中,扣住她的后脑。
“季珣,你——”
她还未骂出声,他的吻就这样落了下来。
他死死地箍着她,把这一吻由浅入深。
整齐松软的被褥微微陷落,他带着她,轻扫过床顶垂落的绡纱。
她紧紧闭着眼睛,由他肆意妄为,唇瓣上传来被吮吸轻咬的疼痛。
他却睁着眼睛瞧着她。
瞧她眉目颦颦,瞧她睫翼翕动。
他微微放开她,借着月光,凝视着她的局促不安。
“孤方才弹琴,你可听见了?”
他微微轻喘着,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情.动。
她撇过头,不愿回答。
他却捏着她的下巴,强行把她掰了过来,倾压下来的月麟香气将她牢牢裹挟。
她仍闭着眼睛,只是渐渐捏紧被褥的手指出卖了她的慌张。
他无谓她回不回答,指尖轻绕,解开了最纤细柔软之处的系结。
几点微凉落在温热柔软上时,她乱了呼吸,蓦地睁开了眼睛。
他一贯冷静自持的神色沾染了几分风流,映着月色,是恰到好处的凉薄与戏谑。
少女比身下的被褥还要柔软,清丽的杏眸中水光盈盈,满目羞怯。
他一边用着抚琴的指法,一边轻哼出弦断后未完的曲调。
只看她呼吸越发地不稳——
她越是难忍,他便越是开怀。
直到点在白雪红蕊上时,她猛地攥住了他的衣襟。
他轻轻一笑,包住她的手。
“你知道吗?孤抚琴的时候,只觉得琴音从未如此难听过。”
他一根一根拨开她纤长的手指。
“不若你在孤耳旁吟咏的半分。”
她腰间一沉,整个人往后猛地一缩,而后又被他牢牢握在掌中。
她溢出一声细细的呜咽,而后便觉得眼前开始天旋地转。
她只觉得她逃不脱了。
从前,她以为她逃不出的是宫城。
如今,她再清楚不过,她逃不出的,是他的掌心。
终于,他放过了她,月光凄凄,薄薄地洒在她的面上,照出满面水痕。
“怎么哭了?”
他审视着她,抬指轻轻抚去她的泪。
“你不是想要避子汤吗?喝了它,还惧怕与孤做这样的事吗?”
他的声音含着浓浓的不解与柔情。
可她知道,柔情不过是他强烈的独占欲外的一层伪皮。
她别开脸,不愿给他看她的脆弱。
他将她拥入怀里,一点一点啄去她的泪,又轻咬了咬她的唇瓣,哄道:“放心,既然阿盈想要,孤自会命人为你好好准备避子汤。阿盈这般做,也定是想与皇兄欢愉之后,再无后顾之忧,不是吗?”
他将避子汤三个字咬得极重,而落在她脸上的吻,却是分外地轻。
“既然如此,以后子时之前,孤便多陪陪你。”
他的手抚着她的后颈,似是轻柔地安抚,口中说的话却令她不寒而栗。
男子的呼吸逐渐加重,她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在他怀中逐渐绷紧了身子。
“你能不能——”
她刚开口,他的唇舌便再度把她的话压了下去。
不似先前那般粗暴地长驱直入,这回却是一次又一次地浅尝辄止,宛若一场早有预谋循序渐进的引.诱。
她微微仰起脖颈,任由他为她留下些红粉痕迹,却在他轻舐她的锁骨时骤然回神,猛地推开了他,摸到枕下的簪子,抵在了他的喉间。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罢。”
这本就是她今日为防他再硬来,放着自保的,险些给忘了。
他没有惧,也没有说话,只任凭着簪子横在颈前,哀哀地凝视她。
而她的手越发地打颤。
那神光的意味,好似笃定她下不去手,又好似盼着她早些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