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这事,是臣妾御下无方,以至于闹出这等笑话来,叫姊妹们也跟着看了笑话。”
贵妃反应飞快,起身屈膝行礼:“还连带着委屈了乔嫔妹妹,臣妾在这里跟乔嫔妹妹赔个不是。臣妾一定会好好处罚这个宫女,给妹妹一个公道!”
她喝道:“来人,把她拖下去,垫个磁瓦子在外面跪着。”
“娘娘……”
杜鹃急了,想求饶,但芍药已经拿帕子捂住她的嘴,又示意两个嬷嬷上来,硬是把她拉了下去。
贵妃这般快刀斩乱麻,着实是出乎乔溪云的意料。
她垂下头,雪白的耳珠上那对金丁香微微摇晃,“娘娘果真深明大义,臣妾佩服不已。”
贵妃眯了眯眼睛,牙齿咬在饱满的嘴唇上,心里不是不怒,但却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妹妹不怪罪本宫就好。”
“我怎么会怪罪娘娘呢?”
乔溪云笑道:“说到底娘娘也是一样被瞒在鼓里的人。”
两人说着客气话,可空气里的硝烟味却是越来越浓郁。
皇帝道:“好了,这事就到这里结束,贵妃,你可别忘了刚才的话。”
贵妃脸上掠过些许难堪神色,她拔下鬓上的簪子,“臣妾自不会忘,妹妹可别嫌弃我这点儿心意。”
她徐徐抬起眼皮,一双凤眼里阴沉见不到底,乔溪云旁边的孙贵人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乔溪云却是上前,双手接过,“妹妹会好好珍惜这些赔礼的。”
贵妃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射向她。
……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
不少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今日这事到底怎么回事,莫非真的是那个杜鹃财迷心窍,偷了贵妃的东西?
但也有些聪明人,想到了杜鹃的话,知道今日这事,是乔溪云将计就计,反将了贵妃一军。
“乔嫔倒是好大的胆子,真不怕得罪贵妃啊!”
长春宫里狮子香薰里燃着百合宫香,温妃靠着秋香色蟒缎引枕,眼里还带着些看热闹完后的兴奋神色,“今日这事过后,只怕她把贵妃得罪死了。”
皇后闻着香觉得甜腻了些,叫人把香薰拿下去,摆上来一个条石盆景,里面是三联五聚开的正好的水仙。
水仙香味清雅,一时将那百合香荡涤而去。
“乔嫔就算什么都不做,贵妃也饶不了她。我倒是欣赏乔嫔,至少有脑子有胆识,只可惜在出身差了些,小门小户出来的。”
“可不就是如此,她这等出身,就是皇上怜惜她,叫她怀上一男半女,那……”
温妃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瞧见皇后冷冷地看向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中了忌讳,连忙轻轻打了下嘴巴,“您瞧瞧我,这张嘴真是糊涂。”
“你在我这长春宫糊涂,没什么,”皇后拿起一卷佛经,“你可别在皇上跟前糊涂,否则要是皇上恼了,我也保不了你。”
“是,是。”
温妃唯唯诺诺地答应,丝毫不敢说句不。
皇后脸色这才好了些,她看向温妃,问道:“这阵子,你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温妃脸上浮现出尴尬神色,双手下意识交叉握着挡在腹部之前,“没、没有,娴贵人也没什么动静。”
皇后神色严肃,眼神落在她的腹部,“这几个月皇上不偶尔也会翻你们姐妹的牌子吗?”
温妃口中苦涩,她含糊道:“这种事,又岂能是想有就能有,春常在他们不也一直没动静?”
“正是因为她们没动静,咱们才更加要着急。”
皇后捻动着手里的佛珠,压下烦躁的心思,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温妃一眼,“你难道还不知道,皇上为了表示对菩萨保他们的恩赏,这阵子对贵妃她们宠爱有加,若是叫贵妃她们那边谁怀了阿哥,你们还想有好日子过?”
大阿哥结巴,根本继承不了皇位。
眼下谁要是能生下个健康的阿哥,那身份真是截然不同,不说位同副后,至少那也是在后宫独一份,从此不必担心失宠,后半辈子还能期望下儿子登基。
温妃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闭上嘴巴。
皇后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就觉得烦躁。
她闭了闭眼,道:“除夕那日家宴,贵妃早已跟皇上提了要叫后宫妃嫔凑凑热闹,弹琴鼓瑟什么的,你回去好生准备。你素来有才名,可别叫我失望。”
“是。”
温妃连忙答应,神色有些许不自然,但很快掩饰过去。
“娘娘,喝杯压惊茶,收收惊。”
新月捧了个红木小茶盘上来,将茶盘放在小几上,双手捧了茶盏递给乔溪云。
乔溪云喝了一口,叫如意道:“贵妃的那些赔礼先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