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的手都在抖。
裴父一把夺过鞭子,将裴序踹倒在地,鞭子直接打在裴序的脊背。
空旷的大厅,一时之间都是鞭打和肉体被搅动的声音。
“噗叽噗叽——”
浓稠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裴序从来没有喊痛过一声。
时母捂着嘴开始哭泣,大片狰狞的后背让她这个从来没见过血腥的人怕个不停,可裴父没有留情,一边打一边质问:“我问你,知道错了吗?”
“我没错,”裴序额头大汗淋漓,身体上的痛抵不过对父亲的失望:“错的人是你?”
他咬着牙从唇间挤出话道。
皮肤被划开一道道口子,白色的骨头也暴露在原地,染上了血,大片大片的肉带着原始的血腥,令人呕吐的感觉格外的清晰,可裴序清醒着,他条理清晰的诉说着自己的不认同。
一字一顿的话让裴父哑然,裴父捏紧了手里的柄,看着鲜血直流的后背,满目疮痍的景色让人不堪直视。
就像是被凌迟般,人肉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他手下再也动不了分毫了。
打在儿身,痛在他心。
鞭子掉落在地,竟是发出铁声。
裴序握紧拳头回头看了眼,咬出血痕的嘴角带着轻视:“怎么不打了?”
裴父移开头没有说话。
裴序踉跄着站直,绷紧了身体,倒吸一口凉气的微微动了下肩膀,蹙着眉头看到地上的血迹时,又加重了几分。
“张叔,麻烦派人清理下吧,别让时浅看见了。”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番家法惩治,没让裴序生出一点后悔的心思。
又似乎是在嘲讽裴父力气过小,他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这番行为让裴父和时母暗暗松了不少的气。
裴父气的吹胡子瞪眼:“你给我滚!”
裴序嘴角抽抽,“等到时浅醒来,我自然会带着他离开。”
裴序瞧着精神很好,甚至去了二楼换了衣服洗了澡。
升起红色雾气的浴室内,血腥味浓郁,裴序喷了很多的香水,这才堪堪掩盖住,只不过——
他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眼前一阵发黑,视线有些模糊,裴序终于撑不住了,脑袋昏涨的坐在白瓷地砖上,关了水流,倚着温热的墙壁打算缓一缓……
好冷!还有些疼……
好想抱抱时浅。
他就缓一会,待会还要回到床上。时浅好像喜欢每次事后看见他。
不能睡……
伤口不能被看见……
大手落在地板上,在意识消散前,裴序想的都是时浅,想着他的一颦一笑,虽然晕倒了,嘴角却挂着笑意。
楼下,时默默沉默没话的指挥着佣人的动作,看着裴父站在门口神情涣散的模样,一时间难以抉择。
孩子对他很重要,可是遇到难得的灵魂伴侣,也很重要。
这个夜晚是个不灭之夜,别墅内始终灯火通明,大厅内是忧愁的父母,二楼浴室内,是因为伤情过重而昏迷的裴序。
父子俩都在较劲。
只有时浅,躺在温柔乡里,蜷缩着身体,坐着美梦,全身都处在酥麻的快感余韵中。
从来没人想将事情牵扯到时浅身上,包括裴父。
第24章 哪怕害怕,我依旧选择你
海边蔚蓝的水面多了日光的照耀,变得金黄,在海浪的波澜中,微波荡漾。
时浅睡到自然醒,舒展着身体摸索着床的另一半,温凉的触感告诉他,裴序没在他身边。
又去工作了吗?
时浅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被子滑落在腰腹,露出半截充满吻痕的身体,他懒洋洋坐了起来,感受到阳光的滋润,眯着惺忪的眼睛走到浴室里,准备洗漱。
此时的浴室经过几个小时时间的流失,温热的湿度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凉。
时浅没感觉到不对,却在将浴霸打开,踩着拖鞋往里面走的时候,踢到了一个僵硬的身体。
睡眼朦胧的眼睛睁开,正想看看自己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的时候,眼睛倏地睁大,瞳孔剧烈颤抖,四肢立刻软了下来。
“裴序!”
昏倒在门口的人背靠在浴室瓷砖上,身后是大片的血迹,衣服也被染了红,不仔细看的身子会误以为裴序穿了一件红色的休闲衬衣。
可不是——
鼻尖浓郁的血带着令人难耐的恶心呕吐感,时浅手忙脚乱的蹲下,试了试裴序的鼻息,虚弱的气流划过指尖,时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管自己没有整理好的衣服,一边走一边给别墅后栋的私人医院的医生的打电话:“医生!裴序后背有血,现在晕倒了……不知道晕了多久,身体很僵硬……”
昨晚的事情,大概除了时浅,没人不知道。
医生本就候在一楼,电话接通后就带着人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