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裴父眼睁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悠然自若的弯腰倒水,脖颈处和衣领口里面的吻痕显而易见,丝毫没有反省之意,顿时气的气血翻涌,胸膛起伏不定,苍老的手背不见一丝羸弱,站起来一巴掌打上去。
“啪——”
很重的一声,听的在场人心惊胆战!
裴序脸被打的撇过去,侧脸立刻红了起来,可见下手之人根本没有留余地。
“那可是你哥!”
裴父高高的扬起手,依稀可闻手掌划破空气的声音,裴序坦然的闭上眼,好像知道自己会受到这一切,不过是道:“别打脸,时浅看见会心疼的。”
这句话纯粹是在挑衅!
裴父直接照着裴序的右脸又打了上去。
又是一巴掌,裴序有些不稳,但仍然不卑不亢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两张可见相似的脸庞,一个充满愤怒,一个带着顽固。
“还别打脸?”裴父指着裴序,哪怕已经年过半百,依旧四肢矫健,又是一脚踹上去。
裴序依旧没躲避,可就是因为这样,时母担忧的扑上去,护住裴序的身体,让裴父还想要动脚的心思歇住了,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你在干什么?小默,他对时浅做了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情,你刚刚也听见了——”
“我是听见了,”时默默抱着裴序的腰身,冲着裴父喊道:“你要打乖儿子就先打我,我知道你心里有结,可是两个孩子都这样了,他们愿意,我们又能做的了什么?老裴,我们没怎么管过孩子,凭什么要在他们大了之后控制他们的选择。”
时母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乖儿子的身体,“没事吧,乖儿子,你说说你也真是,知道你爸在家里安排了人,还留了监控,怎么就不注意点……”
时母心疼的摇了摇头,眼角的皱纹愈发的深,她想要喊张叔拿药,忽的感觉到背后有股炙热埋怨的光。
裴序先是察觉到不对,安抚了时母几句,“妈,这件事情你放心,我有分寸。”
“可是——”时母捏紧裴序的袖子,却被裴序狠狠的拽开。他走到裴父面前不卑不亢道:“妈说的没错,你从小就没管过我,凭什么将你的意志压在我的身上,就凭一个精子?”
裴序温和的眸子愈发的陌生,变得冷漠不视一物,轻描淡写的更是让在官场混迹了十几年的人涨红了脸,伸出手指着裴序竟然憋不出一个字。
“既然要打,那就狠狠的打,我从带着时浅回来开始,就没想过要他永远住在这里,”眼下时浅不在,裴序直接暴露了自己的本性,甚至这个本性,让时母和裴父都为之一愣。
“好啊,好啊,”重复的说着,裴父冲着张叔吐着粗气道:“张叔,拿家法。”
张叔犹豫,眼里闪过挣扎:“先生,是鞭子还是?”
裴家不是小门小户,相反还是一个拥有百年底蕴的大家族,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裴家接受不了觊觎自己哥哥的裴家人,在裴炎觊觎自己兄弟的事情暴露之后,果断的将他放逐。
走之前,裴炎被鞭打,剥夺了所有钱财。
张叔也是裴家的老人了,故而这么一问,是怕裴父想要将先前裴家发生过的事情重演。
裴序也知道这件事情,抬眸看着自己父亲,漆黑的眼里依旧什么都看不出,似乎走不走,怎么的家法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看到这双眼睛,裴父为自己犹豫一瞬給感到不值得。
“所有!”裴父转头看着裴序:“所以你是不打算和小浅断了是不是?他是你哥哥!”
张叔“诶”了一声,下去拿家法。
“我凭什么断?”裴序实在是没有忍住,嘴里闪过讥笑的嘲讽:“国家都同性恋合法了,你还守着你那点忠贞干什么?更何况,你和妈结婚的时候,我和时浅没有反对,如果你们没有结婚,我和他身上也不会无端的多了兄弟关系,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我和时浅七年都在冷战,你还在要求什么!”
说到时浅,裴序的情绪起伏大了很多:“你和叔叔之间发生的事情,凭什么投射到我和哥身上?”
裴序直勾勾的看着裴父,裴父莫名心虚很多,可他怎么容许别人反驳他,还是拿他的陈年旧伤来含沙射影。
他咬咬牙:“混账!裴序我告诉你,今天我不让你涨涨教训,我就不是你爸!”
吵得越来越大,时母想要上前几步,就又被裴序喊定在原地。
“妈,别过来,”裴序说完,转头冷冷的看着裴父道:“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他径直走过裴父,对站在门口犹豫不前的张叔道:“张叔,进来吧。”
张叔手里拿着沉重的鞭子,漆黑的辫身上肉眼可见荆棘和凹凸不平,细看之下,狭小隐匿之地,还藏着没法清理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