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迁都,很多京里的老臣一定会随新君到新京,所以要趁着故人还在,把能打听的打听一下。他这次去,可能还会碰到一些旧面孔。
晏庭卓并没有耽误太久,第二天就跟着玉家的车队往京城中赶去。
他们生意人是最不怕吃苦的,赶路赶的急,本来还怕唐子帧一个娇弱的夫郎有意见,却见他神情平和,有时候还言笑晏晏地跟晏秀才聊几句,一时间对他赞不绝口。
唐子帧是想到了从京城回来的过往,那时候狼狈逃窜,现在有丈夫伺候着,比那时候舒坦百倍。
他唯一担心的山匪也并没有遇到。
晏庭卓低声解释:“皇帝下了大力气剿匪,作恶多端的匪寨早就被灭了,其它的也被大军吓得七零八落的。”
听到这话的玉家人说道:“是啊!刚开始的时候真是千难万难,前两年我们跟晏秀才还碰到过匪徒呢,后来京里来了个罗大将军,跟犁地似的将进京这条路犁了一遍,现在太平多了!”
越是临近京城,路越平,人越多,城镇越繁华。
几人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到了京城,往租的房子那边安顿。
一路上,唐子帧看得目不暇接。
“变化太大了!”他轻声感慨道。这座他出生的城市,如今却被他像一个普通的过客一般打量着。
这大块的透明如水的玻璃,这宽阔平坦的街道,还有柳英卫提到过的两轮车,一起构成了京城的繁华之景。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是个奇人
“福寿街!去福寿街的有没有?一人两文钱!”有汉子喊着。
福寿街?这正是他们此次要去的第一站。夫夫两人齐齐向那人看去。
只见那汉子挥舞着旗子,他旁边站着一头高大的骡子,身后拉着一辆木板车。
放眼望去,街上这种骡车还有很多,俨然有公交车的意思了。
晏庭卓拉着唐子帧往那个方向走去。
唐子帧心中又忐忑起来,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新鲜事物。
他们要去找的,是前魏帝极为宠爱的一位高僧的某位徒孙,隐姓埋名住在福寿街,机缘巧合之下被玉家伙计知道踪迹,这才让晏庭卓他们找到了线索。
福寿街得名,是因为这条街上有家比较出名的棺材铺子,那位徒孙如今在棺材铺子里当伙计。
晏庭卓二人找上他说明来意,那人刚听到祖师的名字时还在装傻,直到唐子帧报上了唐老爷和自己的名字,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个名字,听起来是个地名。
两人又奔向那个地方,发现是个破旧的院落,院子里有个老人在清扫落叶。
老人一问三不知,他们又去找旁人问,得知这里是一座废弃的道观,新的道观在城北的另一处。
两个人奔波了一天,走了个空,晏庭卓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但唐子帧反而并没有多沮丧。
他还反过来安慰晏庭卓:“我们人都来了,哪怕是找个庙里上柱香,也是不虚此行。”
他对这件事已经想了好几年,几乎什么状况都想到了,扑空对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
晏庭卓佩服他的心气,好好地给他按摩了一下酸胀的腿。
两个人第二天一早继续出发。
驴子经过一天的休整,已经歇的差不多了,今天他们就不再坐公共骡车,选择自己驾车出行。
就这么一路问一路行的,到那个新道观时,已经快到晌午。
这里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挤得他们的车子几乎动弹不得,找了半天地方,才将驴车停在一个指定的位置,又花了些铜板给附近的童儿,请他们帮忙照看驴车。
晏庭卓擦了擦汗,随口说道:“真是香火鼎盛,比当初的金泉寺厉害多了!”
唐子帧低声道:“当今陛下崇尚黄老之学,自然有人见风使舵,知道要拜谁的山头。”
他叹了口气,犹豫地道:“我还是心有不甘,我想去看看。”
晏庭卓点头道:“那是自然,来都来了。不过咱们先找个地方填填肚子吧,我看这附近有许多吃的。”
唐子帧诧异道:“你,你也去?你不是……”他隐晦地做了个合十的动作。
晏庭卓笑道:“无碍,都拜拜就是了。”
顶着唐子帧怀疑一切的眼神,晏庭卓率先踏上那崭新的台阶。
道观并不高,却占地极大。
唐子帧一点一点地像巡视一般,不愿放过一丝蛛丝马迹。最后却一无所获。
他有些低落地道:“大哥,咱们再去福寿街问问吧。”
晏庭卓眼见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唐子帧已经疲惫不堪,心里十分心疼。他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在这里住一夜,明日再找找。”
唐子帧无可无不可,晏庭卓就将这事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