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瑶背对着他,他只看到她在月光下摇了摇头。
“不苦,甜甜很乖。”
程北谦心里越发愧疚,顺着她的话问,“可以跟我讲讲她成长的过程吗?”
“好。”
夏知瑶坐累了,躺在沙发上回忆这四年间夏甜甜从牙牙学语到蹦蹦跳跳。
曾经想要打掉孩子的心情蒙上了一层后怕,还好留下了她。
两人平静聊着天,月亮悄悄移动,他们也渐渐睡了过去。
程北谦在医院待了将近二十天,身体就算恢复了,体质肯定是大不如从前。
医生建议再住一段时间,他便每天配合修复。
夏知瑶见他身体日渐好转,准备启程回徐昌市。
周五这天,她先去跟余欣吃了顿饭,在医院这段时间着实无聊。
照顾程北谦的同时,她还拷问了余欣跟薛泽霖怎么走到一起的。
这段缘分还得感谢夏知瑶。
薛泽霖因着夏知瑶的关系,一直在杂志社兼职运营总监,平日也会有意约余欣吃饭,打探夏知瑶的动向。
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俩人年纪也大了,家里人又催婚。
余欣看他顺眼,便主动追求了薛泽霖。
薛泽霖表面是个稳重绅士,其实内心很腼腆。
好男怕三缠,二人渐渐修成了正果。
余欣性格大大咧咧,一点不在意薛泽霖曾经喜欢过夏知瑶。
今年杂志社搬了新写字楼,面积扩增,虽达不到杂志社前百名排行榜,但在京港市也打出点名堂。
《追梦》栏目因夏知瑶的四期《从大山里走出梦想》,销量一直领先。
这也是杂志社打响名气的第一枪。
余欣还给她留了股,问她打不打算回来。
夏知瑶沉默片刻,表示以后再说。
余欣看出这二人恐怕一时半会很难走到一起,便不再多问。
吃完饭,夏知瑶给兰青打了通电话,想约她出来见一面。
哪知兰青在外地培训一时回不来。
这五年鸡咯哒发展成连锁店,用真材实料打进了国内快餐领域。
那个曾经被生活所迫的农村妇女用实力走向了更大的舞台。
好像所有人都很成功,只有她一人碌碌无为。
不过她没有杞人忧天,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很满足。
回到医院已经傍晚,程北谦早用过饭。
见她终于回来,没把欣喜表现在脸上,坐在病床上边处理文件,边扬手说:“护工刚出去了一趟,带了份甜品,你尝尝。”
说完咳嗽了一声。
夏知瑶正好站在吧台,放下背包,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程北谦接过喝了一口,说了声谢谢。
俩人这段时间相处给足了彼此空间,疏离倒没有,倒有几分刻意地小心翼翼。
夏知瑶看他今日气色还不错,开口说:“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打算明天回徐昌。”
最后一口水艰难咽下。
他喉结上下滑动,捏着透明水杯的指尖紧了紧。
下秒松开,他抬头笑:“好。”
见他确实诚心,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心里松了口气。
人面对创伤都有后遗症,那些反应已经刻在骨子里。
即便如今他们敞开心扉聊过,有些伤害也难以轻易释怀。
她点了点头给他打开电视。
“瑶瑶。”
“嗯?”她转头。
程北谦看着她,“我说过没有你的允许,不会随便介入你的生活,更不会像以前那样控制你,你有自己的人生,所以如果未来你爱上谁要嫁给谁,我都会选择祝福。”
夏知瑶是真的很震惊。
以前程北谦控制欲强,绝对不会说出让她嫁人的话。
她是真感受到他实实在在的改变。
她对他有怨恨,也有一丝愧疚,太多复杂感情交织在一起。
夏知瑶真切地笑了:“谢谢。”
程北谦看着她左嘴角下绽放的梨涡,起伏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晚上他躺在病床上,她躺在沙发上。
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夜静悄悄,悠长呼吸声仿似在耳瓣。
程北谦一晚上辗转反侧,第二天起床眼睑下青色明显。
夏知瑶问他:“昨晚没睡好?”
程北谦避开她眼神,笑着说:“应该是最近看文件有点多,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他身体稍微好点就没停止过工作,每天不是看合同就是远程开会议。
夏知瑶不疑有它,看了看整理出来的箱子,“都收拾好了。”
程北谦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里棱角分明的脸,眼眸闪过一丝情绪,很快被他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