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冉身子摇摇坠坠,没有他搀扶,竟然又往床上栽倒。
孟宴宁伸臂揽住她,面色不悦,“冉冉,你又在跟二哥玩什么花样?”
她以为,他如今还会给她机会吗?
他不会再因为她的示弱心软了。也不会再给她任何,逃出他掌心的机会。
但云冉的身子的确发沉,不消他用力,她便主动地去抓他的胳膊,仿佛想挣扎着起身,又无法起身。
“二哥哥。”她委屈地咬唇,“我没有玩花样。”
唇燥得起皮,眼尾红红的,眼里也好似蓄了一汪水。
孟宴宁不确定地看了会,才探她的额头:“冉冉,你着凉了?”
那语气听起来也不算多么的关心,甚至是平静。和从前温柔关切她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
云冉愈发委屈,抬起眼巴巴地看着他。看了会,总算在他强作镇定的面上,捕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
她顿时松了口气。孟宴宁果然还在意自己,不过不想被她发现。这个男人,竟然也开始跟她装模作样。
云冉于是更大胆了一点,泪眼楚楚地抓住他的衣袖。
“我不知道,但二哥哥,这几日天色不好,我身子也不舒服。你今晚饶过我这一遭吧,只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好多天了,她表面看似乖顺,但实际一直对他都是抗拒的,冷淡的,甚至和他怄气,现在突然表现出一副柔弱依赖的模样。并且她是真的生病了,不是在欺骗他。
孟宴宁玩味挑唇,顺着她的手,将她搂近前,“既然不舒服,自然可以歇息一日。毕竟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为二哥生养。”
一天要说三遍。
似乎生怕她听不出,他如今更在意那孩子。
云冉压抑心思,卧在他怀里,嘤嘤啜泣:“二哥哥,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以为自己可以不生吗?可你当真这么绝情,待我把孩子生下来,便要将祂交给别人抚养吗?”
孟宴宁盯她,忽然冷笑。
“我倒是好奇,这么多天,冉冉竟不关心你那情郎周从之的处境。”
他今天恰好得到消息,早早的回来,便是为了告诉云冉。
云冉下意识抓紧他的胳膊,他果然知道,怎样牵动她情绪,让她不能再演。她闭了闭眼,再和孟宴宁对视,果然从他那副云淡风轻的表象下,窥伺到试探。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人最喜欢装模作样,明明心里天都要塌了,面上依旧八方不动。
他这么问,肯定是嫉妒。
他只要嫉妒,对自己绝不可能只有厌弃。
云冉稍稍平复了心情,终于能柔婉微笑了。貌似不经意地,用指尖去攀缠他的头发。
“二哥哥将我囚在此处,还问我这个做什么?我便是知道他的情况,又能如何?”
孟宴宁沉眸,桎梏她的指节,“即便不能如何,你就真不关心?”
云冉翻转身,他却硬要她转过来面对他。他俯身时,衣襟微敞,里面的鞭痕隐约刺目。
云冉灵光乍现,忙不迭作忧切貌,“我固然会担心他,但我也担心二哥哥。”她小心翼翼去碰他的伤口,他皱眉,云冉却不放弃,温柔爱怜地轻抚他,“我知道二哥哥之前太生我的气,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可这些日子我能看清你的伤,也不知谁害的你,心里实在酸得很。”
孟宴宁深深凝视她,“你不知道?”
“我怎会如此恶毒?”云冉恼,竟然大胆地用指尖划过他还未愈合的血痂。
孟宴宁轻嘶了口气,继而竟然有些暗爽地笑起来。
他不免起身,在窗下站了会。他的确去打探了,云冉在他入狱后曾打点过狱卒,也的确找过孟舶干和云昶。
那背在身后的指节掐了下,发出脆响。
他复又转身,再见云冉脸儿苍白,可怜憔悴的模样,眼里的色彩不再那般浓艳,“二哥之前的确是很生气,但只要冉冉待二哥好,二哥自然会向从前那样,呵护冉冉,疼爱冉冉。”
他突然的松口,让云冉如蒙大赦。
原来孟宴宁也没有那么难哄,给点甜就上头。不论她从前如何过分,流两滴泪,挠挠他的心痒,他态度便会软和。
但云冉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她总觉得,这次孟宴宁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相信她。虽然她还是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想逃,还是只希望他不要让自己与他无媒苟合。她只是显得十分感动,又缠他,乖巧地抱着他道,“二哥哥,我真的发誓,这次不会了。你要说话算话,待冉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