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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突然下了雨,沥沥淅淅地,拍打着房檐,又从房檐坠落。云冉不喜欢春雨,缠绵,潮湿。
她本就受了风寒,此刻身体烫烫的,脑子晕乎乎的,忐忑不安地拥着孟宴宁。
猛然一声惊雷,她更是吓得紧紧抓住孟宴宁胳膊,直往他怀里钻。
昏黑的光影中,孟宴宁一面轻拍她的背,一面用一双乌珠盯着她。
本来是试图推开她的,不然他的饶恕显得太轻松了些,可如是几次,发现她似乎真的害怕后,孟宴宁便将她抱紧。
又把她踹落的衾被捡起。
在云冉不再战栗后,他悄悄披衣起身,来到屋外。把个家丁叫来。
“你明日寻个生面孔,假扮周从之的家丁来告诉她,周从之又想到办法把她接回周宅,只让她过两日申时三刻,到后院角门处等着。”
吩咐完,孟宴宁才回到榻边。驻足凝视片刻,云冉似乎没有起来过,只是踅摸不到他的身影,才着急地睁眼,发现他坐下来了,忙不迭攀附上他,呢喃软语,
“二哥哥,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水蛇般滑软的臂弯和腰肢,无所顾忌地绞紧他。孟宴宁小腹发热,实在忍不住,深深的陶醉了。
他轻闭眼,细密吻她。
“不过分开片刻,冉冉便这么想二哥了?只不过夜里总有花猫斗架,惊扰了我,我不会走远的。”他大掌揉摁云冉的背,见她脸红唇燥,喘息快促,按捺住自己想要奋力耕耘的冲动,将她锁进怀里,放下了帐幕的银钩。
第五十二章
春雨之后, 天气眼见的暖和起来。云冉的风寒,也很快痊愈。
按计划,孟宴宁本该早就上京。或许是因为要配合锦衣卫调查骆清岚的案子, 迟迟没有动身。
但他平日赋闲,往来应酬多,于是把云冉转移到一个她不曾见过的新宅里。宅院不到三进, 丫鬟小厮也不多。但亭台水榭、花鸟树丛,都颇有雅趣。
云冉用过早饭, 正在山茶花园无聊踱步。便见一个衣帽周全的小厮, 冒冒失失地从花园中间的鹅卵石小道一端走来,弯腰低头,直愣愣撞在她身上。
“呀。”云冉受惊后退。
身后的丫鬟立刻斥骂:“走路没长眼?敢冲撞我们二奶奶?”
小厮头都要低到膝盖处,畏畏缩缩地道歉, “实在对不住奶奶,我是二爷雇来的花匠。第一次来这,不小心走错路了。”
此处邻里安静, 有时候太安静了,连这件小事, 都叫云冉新鲜。她并不生气,摆摆手,便让他下去。但小厮途经她时, 悄悄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
云冉睫羽轻闪, 心也狂跳了下,很快推说自己神疲乏力,回了寝屋。
支开丫鬟后, 坐在妆奁前,忙不迭打开那纸条一看, 果然有她熟悉的,“爱妻冉冉亲启”。心跳更是加速了。这么多日,她都没得到过外界任何消息,说不兴奋是假的。
可看了会,云冉突然有片刻的怔忡。
睁着眼睛,注视了半天,默默曲起了双腿,脚跟压着椅子边缘,抱紧膝盖。
面前的菱花镜里,映衬出一张薄施粉黛的鹅蛋脸。五官秀美,然目光空洞,好像没有情绪的人偶。只叫云冉恍惚,那镜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大抵也是有些憔悴了的。但因为一直喝药养着,没憔悴到哪里。但她知道,自己的病不在身上,而在心底。心底闷着一口气,一直无法疏解。尽管这妆奁里堆满了鲜花珠宝、胭脂水粉,可她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致,眉头也总是蹙起,一副倦怠之色。
周从之又来救她了吗?周从之真的能让她获得自由吗?自上次被孟宴宁赶走后,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她胡思乱想着,鼻尖突然发酸,便听到孟宴宁进屋的脚步声。
他若无事,每天必得来一趟。今日也是不例外,而且很巧,恰好在她刚拿到那张纸条不久。
云冉将纸条塞进袖笼,想了想,脸上立刻没了倦容,娴熟地露出活泼笑意:“二哥哥,我早上起来,发现妆奁里多了许多首饰,是不是你送的?我一个人挑挑拣拣,都不知道簪哪一枝花,正好你来了,替我选一下吧。”
她仿佛真的为此烦恼,拨拉了下首饰盒,从里面挑出两支花,在孟宴宁面前晃了晃。
孟宴宁顿步,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那日马车下,云冉娇嗔让周从之抱她的情景。那幽邃的凤目里,溢出些快活之色,
“好,让二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