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某天下了晚自习,她回到家,发现抽屉里的东西都不见了,以为是被父亲发现,便安分了几天,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国庆前夕,母亲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给她请了假,连夜带她回了老家。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暂短的逃离,对她而言都是奢侈的蜜糖。
什么也没问,回了乡下外婆家。
某天半夜,在她熟睡的时候,文淑搭上提前联系好的郑光的车,回到桐江,动了手。
文淑和郑光见过两次,尽管对方也是一个搞棋牌室、放高利贷的。但这个人,不算一个十足的坏人,偶然听说,他还搞过慈善捐款。她便鼓起勇气,向对方提出了能否在国庆的某两天接送她往返桐江的事。她给出的理由也十分合理,国庆期间买不到车票。
郑光同意了。
只不过,郑光是在案发之后,才猜测到文淑当时找他帮忙接送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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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时见微更难受了。她沉默着,郁结在心口盘旋。
走廊里传来由远及近的声音。
“谁能想到平时那么唯唯诺诺一个人,会是杀人凶手。”
“她也是为了龚倩倩,能理解,为母则刚嘛。”
小莫走进接待室,身后跟着一个男警员。他看到椅子跟前两个人,正好和俩人视线相撞,猛地止步,毫不犹豫地转身,把身后的人推了出去。
“诶不是,我喝水呢大哥!”
“上楼喝上楼喝。”
静静看着小莫和那个男警员演了一出大戏,时见微忽而蹙眉,盯着门口,没有收回视线。
严慎歪头看她:“怎么了?眉毛快拧成麻花了。”
“我不怎么喜欢‘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句话。”
她声音很轻,仿佛没有什么温度,但很坚决,“女子刚强的前提,从来不是因为母亲的身份。我们本身就有独立、强大、容纳万物的力量。”
严慎含笑看她,眼底有浓郁的欣赏。安静她说完,他点点头:“说得对。”
“你赞同我?”
“当然赞同。”
听见这话,时见微瞬间变得开心,不管他是迎合她,还是真的与她有思想共鸣。抬头触及到他那双盛着笑意的双眸,她抿了下唇,移开视线。
救命,他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
垂下眼眸,才发现自己和他离得很近,远远超出了安全距离。
只要她微微晃一下腿……
脑子里刚跳出这样的想法,身体已经十分诚实地做出了行动。
隔着裤腿,碰到他的膝盖,轻轻靠着。
虽然微小,但这个动作过于唐突。
霎时,感觉空气都停滞了,不再流动。
时见微将计就计,不停地晃着腿,碰着他的膝盖,微微扬声:“严教授,这不是囚禁吗?”
这么近的距离,把她圈在他身前方寸,她无法起身。
温度像是被上调,暧昧因子在屋子里荡漾。
严慎收拢膝盖,大腿夹角变小,抵扣着时见微的膝盖,夹住她的双腿。没怎么用力,刚好将她禁锢住。
时见微只感觉身躯一紧,电流般的酥麻感从膝盖蔓延上来,顿时动弹不得。
他眼尾上挑,故意使着坏:“这才是囚禁。”
“……”
时见微咬着下唇,不吭声。
玩脱了……
严慎没松开她,说道:“我以为,你会对郑光的行为感到意外。”
时见微摇摇头:“这很正常啊,人都是多面的。他是高傲自大、草菅人命的人,也是抱有善心、帮助弱者的人。有阴暗面,也有光明面,不矛盾的。”
余光瞄见严慎歪着头低下来看她,和之前那次一样,试图捕捉她的眼睛,攫住她的视线。
她往后仰了点,“看什么?”
严慎直起上身,抱着胳膊笑:“这么深刻的心得体会啊。”
他眼尾的笑总藏着些别的意味,时见微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一想到他玩弄人心那一套,她莞尔一笑,也抱着胳膊,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语调悠扬:“就是因为人是多面的,人心难测,我才不信什么心理学、犯罪心理学。”
人的确是多面的、立体的。
比如,所谓的反差。又比如,外表往往具有欺骗性。
她就是如此。
漂亮、可爱、显小,经常被误会年龄。长了一张一米五的甜妹脸,实际上有一米六八。除非亲眼所见,很难把她同法医职业联系,也很难想象她会骑机车,更难想象她大半夜一个人扛尸骨。
当然。
她想,他也一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