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作用下他情绪起起伏伏汹涌波动着,双目瞠红欲裂,然而一番激越的话说完后又像是忽然被抽掉了全部力气。
他再度上前拥住已经失神愣住的女孩,像抓住一件已经被他失手打碎的玻璃花瓶。
“你比赛加油,你赢了,我以后转行去做编舞,我编舞给你跳好不好?我答应你,珊灵,我答应你。
“我以后不喝酒了,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好吗?你赢了比赛,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做了。”
他像个孩子般喃喃混乱地忏悔挽留,温热的泪液淌在珊灵的脖颈。
冷夜寒风中,像岩浆吞噬滚过皑皑的白雪。
“珊灵...我真的难过啊...”
那一夜珊灵最后有没有回答他,方泽桉记不清了。
珊灵自己也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那一夜眼泪之中做下的某些决定,直接或间接地改变了今后他们所有人既定的轨迹。
无人身在局外。
第63章 画箱
隔天一早, 向菀收拾好昨夜赶工画好的画箱图纸,准备出发去裴爷爷那里。
江倾阳的电话在这时打进来,要约她一起去自习。
向菀没搞过木工活儿,这个画箱能做成啥样还不确定, 她不想现在就摊牌, 所以只模糊地讲, 今天有事去不了。
“什么事儿呀?你集训不是调到昨天了嘛?”江倾阳听到向菀那边落锁出门的声音, 他有点不开心, 怕向菀嫌他烦人又抢先道,“我昨天可没有打扰你哦。
“我今天要背书,我手还没好呢,我要看你笔记。”
向菀无奈地笑,“上午真有事。”
她想了想妥协道:“那我们下午去吧, 去图书馆?”
江倾阳犹豫片刻也妥协了, “好吧...那你去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 我们直接图书馆见吧,我到时候提前跟你说。”
挂断电话后,向菀折返回去, 重新开家门取了笔记和教材装进包里。
因着和江倾阳的约定,向菀今天一到工坊就让小庄叔带她去取木头。
小庄叔一边找着库房钥匙,一边还要跟向菀唠嗑, 向菀嘴上嗯嗯啊啊地应着,手上却不住地招呼着催他快一点。
去库房取板子的时候,小庄叔也是磨磨蹭蹭地还在找手套, 向菀走过去想自己拿,被他急忙拦停, “诶诶诶,不能直接拿,小心扎手。”
向菀悻悻然,“哦...”
最后还是小庄叔帮她搬去了工作间。
木板都是尚未经处理的原木,小庄叔问她要什么样的,他直接帮她做不就行了,向菀却说想试试自己亲手做。
她把昨晚画的那几幅手稿铺开在桌面,然后有模有样地拿着裁尺去比划木头。
小庄叔随意一瞥那手稿就觉得好笑,有点像日常研究偏微分方程的人忽然看到了鸡兔同笼。
“你这不行啊,你得考虑木材厚度呀。
“哈哈哈哈你这个标的是什么?”
向菀小声:“他身高和大概的肩宽...”
“呦,送男孩子的呀?”
向菀被小庄叔这接二连三的调侃弄得耳朵有些发烫,她扯回画纸虚心地问:“那应该怎么画呀?”
“咳咳,先说句小庄叔真厉害来听听。”
他说完这句,就被身后出现的裴老爷子敲了下脑袋,“没个正形儿。”
“菀菀想自己弄,你就好好教人家。”裴爷爷下达完指令,从旁边架子上拾了份木工杂志,掀帘儿走了。
小庄叔揉着脑袋乐滋滋笑,倒也终于正经点了,他从桌上捡起铅笔,一边在向菀图稿做标注一边给她讲:
“不用钉子,用榫卯,这几个地方可以用燕尾榫,这图你得这么画...”
......
他们俩人在工作间里忙活,裴爷爷自己去了院儿里,坐在院儿里那个暖炉旁看了会儿书。
眼瞅着日头快到中午了,裴老爷子起身去厨房洗了点水果切装成盘,朝里屋的俩人喊一声让他们出来一起吃点水果。
恰在这时,在院门口瞧见了钟洺。
他从一辆黑车上下来,又是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吃食补品。
“你这孩子,昨天的我还没拆呢,你想撑死我?”隔了还有几步远,裴爷爷就呛白他。
“慢慢喝。”钟洺笑笑,“这不还有小庄叔呢么。”
他半是调侃的玩笑话说完,目光就不住地往正厅里转。
裴老爷子把果盘撂在一旁竹桌上,笑一笑道:
“昨天是来看我的,今天就不一定了吧。”
钟洺笑着垂了下眸,也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