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对布苏很是抱歉。
明明之前他想放手的。
另一边,布苏还在懊恼。
“我干嘛这么着急!!”
边说,他边狠狠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捶打的声音太大,祁桑赶忙制止他。
“她会不会再也不想理我了啊?”
“早知道,我就应该听倪子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他一句连着一句,又叹了两口气。
“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还会是兄妹的。”祁桑怕他还会打自己,擒着他手。
“我不想和她做兄妹啊!”
“你知道的啊!!”
“你先冷静一点。”
布苏现在正处于一个完全听不进去话的状态,把头发抓挠得像个鸡窝。祁桑也没了办法。
不过,他又该有什么办法?如果现在换作是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很快,天色转暗,街道上传来的声音渐渐弱了,这其间,布苏开了几瓶酒,祁桑也陪着喝了一点儿。
秦长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布苏还在一个劲地猛灌自己,他也没阻止,只是看着布苏喝,嘴里念叨着,“会好的会好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酒瓶都见空了,布苏才总算是被拉进房间,睡了过去。
祁桑是安置完他再走的,离开的时候特意看了下时间,接着急急忙忙赶了回去。
没到十二点,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给你过完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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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没人知道,手术过后的那段时间对祁桑而言,有多么黑暗。
一年前,他被推出手术室,除了父母叔伯,倪苓布苏也在身侧陪着,当时,他脸白的吓人。
按布苏的话来说,像见了地狱间里的白无常。
而除了面色惨白外,他整个人也瘦得完全脱了像。
长期靠药吊着命的人,要么就是肥胖过度,要么就是瘦弱过度,祁桑属于后者。
当时他整个脸颊都凹了进去,两条手臂活像杆子,感觉小刀一剌,当即就要见到白骨。
所有人都得以想见,为了动这个手术,他在医院里不知挨了多少苦。
可手术成功之后的日子也并没有多好熬,他依旧住院,每天都是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状态。
医生说,只有留院观察后正常了才能转去康复中心。
他每天醒来,睁眼看到的就是医院苍白一色的天花板,日复一日。
而最痛苦的是,他没法正常与人对话了。
有时,他眼睛虽然看见别人在对自己说着什么,灌进耳朵之后,他又什么都没明白。
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日子翻着页数一页一页,可他却仿佛永远陷在相同的一天。
那个时候,他心里在想:倒不如就死在手术台上一了百了。
后来,他总算出院,本以为熬到了终点,可下一站的痛苦却接踵而至。
因为长期不活动,他的四肢瘦弱而又无力,手不能提,脚不能走,堪比废人。
在康复中心的那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要下地走路是一件顶可怕的事。
唯一让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是布苏在跟他视频时,那闪现而过的一道熟悉身影,他看见,她在屏幕那头,笑得灿烂又明媚。
也是从那以后,他成了康复中心每天最努力的那个,哪怕痛,哪怕难受,也只是咬着牙关撑着。
医生说他有毅力。
而他们都不知道,他只是想见她,想用从前的面目见她。
*
卓娅看着秦长老带来的饭菜,几度欲动筷子,最后还是放下手,虽然肚子在抗议,可她此时实是没有胃口。
她收了碗筷,把蛋糕和打包盒全放进冰箱,装了一半,手机上滴滴两声,弹出一条消息。
小舒:[娅娅,生日快乐~]
她突然想到,在十八岁以前,她的生日都是和叶舒一起过的。
她爱吃巧克力蛋糕,叶舒也是。每一次,不管是她生日还是叶舒生日,准会买一个巧克力蛋糕,接着二人便左顾右盼地等到晚上,待许完愿就吃上一大块。吃得心满意足了,便去河边放烟花,不是店里头买的,是那种自制的小烟花,很简易,却也很有趣。
只是可惜,一场考试,就再难相见。而现在,二人就连手机上的联系也渐渐少了。
屋外夜空如幕,天边一轮圆月将泛着白的幽幽银光倾泻下来,照得树梢都星星亮亮。
卓娅陪小土玩了许久,直到自己心绪平静了才放下逗猫棒。
她偏头看了看外头,月色正是浓郁,而脚边的小土还在用两只前爪子扒拉着那根逗猫棒。
“姐姐出去一趟,在家里乖乖等哦。”
“喵呜。”小土听话地应声。
嘱咐完一句,卓娅起身离开,准备要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