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苏一直没回她消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说清楚。
可临到阵前,手触上门把,她心里又打退堂鼓。
究竟如何开口?这实在是个问题。
莫非要直接说她不喜欢他?又或者,要更委婉一些?
左思右想,过了半晌,她也拿不定主意。
也因如此,拉着门把的手迟迟没有动弹,她叹口气。
要是叶舒在就好了,她是最擅长解决这些细腻的情感问题的。
犹豫了许久,她在院子里兜了一圈又一圈,才下定决心。
她摸出手机要打电话给叶舒,而恰好,手机屏幕在这时倏然自己亮起。
是个陌生号码。
第一通她挂断。
第二通随之而来。她有些恼,又挂断。
第三通又来了。
她只好接起,想着好好骂一骂这些打骚扰电话的。
“卖商铺还是卖课?你说吧。”
她语速说得极快,完全不想与对面浪费更多时间。
对面先是没出声,接着才小心问道:“是卓娅吗?”
这声音好像是他。她问:“祁桑?”
祁桑松了口气,答:“嗯,是我。”
又说:“你在家吗?没休息吧?”
卓娅:“在家的,没有休息。”
祁桑:“好。”
他的声音一顿一顿,呼吸极为沉重,听着像在跑步。
卓娅:“怎么了?”
祁桑:“过来开下门。”
卓娅正站在门前,听完话,就直接照做了。
可她没想到,祁桑就站在门外。
视线相对的那一秒,两个人都蓦然愣住。
还是祁桑先撂下电话挂了。
他看着卓娅挂起笑:“你怎么这么快?”
他额头坠着些汗珠,胸腔还在阵阵地起伏。
“你跑过来的?”卓娅问。
祁桑点点头,随后看了眼时间,慌里慌张地说:“来不及了,和我来。”
卓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牵着跑了。
夜风喜人,吹得满街道的香樟梧桐窸窸窣窣地响,柏油路上的影子互相叠着,暗暗的路灯下,只看见两个人发丝还轻扬在身后。
卓娅微微仰头看着祁桑,又低头去看被握住的手臂,她只穿了件白色的针织外衫,薄薄一件,连祁桑触着她手臂的温度都能轻松感知。
要去哪里?
她好奇,却没问,怕一问,就要断了距离,她不想让他松手。
偶尔,只是偶尔,她自私一次、任性一次也可以吧?
祁桑就这样牵着卓娅,一路到了处于山脚下的一条溪流边。
溪水潺潺,月光款款而下,跃在水面之上,晶莹透亮。
他还是没松手,像是无意为之。
卓娅觉得不妥,定了脚步后便把手自行抽走。
“来这里是?”她问。
“布苏说,以前你吃完蛋糕就喜欢来这里放烟花。”
他边说边献宝般地从一旁石头边端出一个极小的草莓蛋糕,再小心翼翼地插上了根蜡烛,接着点燃。
而他脚边的袋子里,还放了一堆的烟花棒。
“来,许愿吹蜡烛吧。”
烛火轻摇,她看着祁桑的笑容在火光之后,盛满了暖意。
看卓娅没动弹,祁桑只以为她是担心布苏,故说:“布苏没事,他睡着了。”
卓娅点点头,“嗯。”
她阂上双眼,许下愿望,接着吹灭蜡烛。
“我唱歌不好,就不给你唱生日歌了,生日快乐。”
“谢谢。”
拔下蜡烛后,祁桑又想起什么,一面掏出勺子给卓娅一面碎碎念:“太晚了,我没买到巧克力蛋糕,店里只有草莓蛋糕,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先试试,如果不好吃你就不要吃了。”
他一口气说了一串珠似的话,很难得。
卓娅接过勺子,看着祁桑,心里默默重复着刚刚许下的那个愿望。
你这么好的人,无论如何,都应该幸福的。
她挖下一大口送进嘴里,笑着看他,“好吃。”
又递到他面前,“你也吃。”
祁桑直接用了她吃过的勺子,尝了一口,神情微变。
“还是别吃了吧。”
卓娅嗤笑,“不好吃吗?”
“像馊了。”他蹙眉。
“哈哈哈哈哈。”
“算了算了,”他把蛋糕放一边,“放烟花吧。”
“我不会做烟花,所以买了现成的。”
现在应该镇上没有卖烟花的店。
卓娅问他:“去哪里买来的?”
“就离这不远的一家小超市。”他说得随性轻松。
其实,是他央求了人家老板好久,那老板实在没辙了,从仓库翻找了些去年的陈货拿来给他。
“下次我教你做烟花?”卓娅说。
“好啊,”祁桑把一根烟花棒递给卓娅,“没想到,你还会做烟花。”
“我会的事还有很多呢,你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