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眼神一凝。
“哎你知道吗,无异和我说了个笑话,说一开始这一段的雪花都是造雪机弄出来的,真的,我去那今天得穿恒温服过来呀这都是谁搞出来的,负责舞台设计的人也真敢作啊,不怕明天星际头条是‘逸尘子告别演出座无虚席,五成观众高烧不退’吗……”逸清在一边和妙如嘀嘀咕咕,逗得小姑娘笑个不住。
沈夜看了谢衣一眼。
谢衣捂着脸不说话。
伴舞团首先出场,年轻的男孩和女孩,脸上带着肃穆的表情,穿一身蓝星时代式样的武术服,手里一柄柄清光流转的长剑。他们持剑起舞,纵横开合行云流水。像是在极寒之地点燃了一把火,热量足够让雪都融化,地上长出潜藏已久的新芽。
逸尘子在他们的簇拥之下重新登场,碧蓝长发扎成高高马尾,转侧间如初生之竹般清俊峭拔,发丝划过的每一道弧度都写出万种风流来。
这一章选的歌贴合如今星际影视的流行趋势,侠客行于世间,以酒浇块垒,以剑消不平,所有的片段都凝固在茶余饭后的那一段书里。他身侧的景物随着歌曲的不同而变换着,山中学艺、酒肆胡棋、高楼系马、画船载酒……最终却还是回到那一片茫茫无际的大雪里。
这时就连逸清也沉默下来。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一头一尾的场景是那么熟悉……仿佛血液里有什么东西迎合着它的呼唤似的。她转头去看清和,清和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眉间却有悲悯。
这不是太华,太华只是一座比较高端的学校,全封闭式,每日足以把人活埋的卷子嘤嘤嘤地唱着尽日花飞雪。
但莫名地,她觉得这就是太华。
而台上的人是她的师弟。
那是夏夷则生命最初的蓝色之后,永不会融化,却也并非冰冷的一抹白。也许正是那样的经历,让他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不管是夏夷则,还是逸尘子,或者是日后的李焱。
依旧能够在心底温一簇火焰,永不变迁。
第58章 9-4
第二章结束之后,全场的灯同时熄灭。
舞台上投影而出一汪血池,缓慢地旋转着,妖异得令人心生恐惧。
但那是唯一具有色彩的东西。
在永恒的黑暗与寂静之中,不见来路,失却归途。
静静浸泡在血池中央的是一块色泽暗沉的金属,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令人觉得破旧不堪。
那块金属从血池中升起,虚空中出现了炽白的火,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它、炙烤着它,让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融化,剔除杂质,逐渐显出纯粹的色泽。
巨大的锤子与金属接触,火星飞溅,落向下方人群,溅起小小的惊呼。
但那只是虚影。
虚无的火星停栖在下方椅背上,亮起一盏盏橘黄色的小灯,光焰柔和,在黑暗之中映出那一片观众影影绰绰的轮廓。
随着锤子的每一次击打,火星接连不断地落下,将整片场地都点亮。金属悬在会场上方,逐渐被塑造成一柄剑的形状。
从头熔掉我多灾的信仰
铸造更光更亮淋过冷水
也等得漫长
随着每个打击我会愈强
最难舌剑唇枪怎样武装
和人言打仗*
其实这钢盔天天加厚
最后令我站着亦牵强
我纵是内伤但强人哪可休养
乐无异以权谋私给自己在特等座席中留了个位置,此刻他就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
他知道夏夷则会从那里再次现身,和承载他的平台一起悬浮着到达半空那柄剑所在的位置,与那正在被锻造的利刃融为一体。
有时候他会错觉夏夷则本身就是一柄剑,只是极少出鞘,平日能够看到的只有雕琢着繁复花纹的精致剑鞘,与剑柄连接处有首尾咬合的太极鱼。
他最初认识的夏夷则总是径自沉默,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因为不知名的原由,让他更加想接近……想看那厚重的鞘中所包容的,是怎样至清至明的一泓秋水。
他想起夏夷则将信用卡放在他桌上的那个晚上。那时夏夷则的面色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身体和嘴唇一起颤抖,却还是艰难地克制着,露出一个与平时无异的微笑,说谢谢你让出名额,说以后不必如此。
用沉重的钢铁盔甲构筑毫无缝隙的防御,每一个瞬间都站得笔直,熟悉的人却能在一瞥之下看穿那难以负荷的疲惫。
如可强硬到孤单都吓退
要滴过几次泪才够建筑
永生的身躯
然后我扫得低一支军队
先知过去如水坚毅至此
原来回不去
我变做了钢铁但为谁人献技
前无去路至记起
我都想可以脆弱到彷似瓷器
亮白而无暇犹像花樽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