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青说他这几天在捷克办事，星期五会回维也纳，晚上可以一起吃饭。」
「太好了，好久没看见他了！」
随着登机时间将近，两人离开贵宾室往登机门前进，在机场广播之后便上机入座，空服员很快送上过夜包和毛毯。
「商务舱的座位好宽敞阿！」金皓薰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发出像老头子一样的感叹。
「你没坐过？」纪翔有些疑惑地问，每次他出国公司都是给他订商务舱的座位。
「以前和老爸出国玩时坐过，大概大学后就没有了，」金皓薰的声音带着怀念，因为座椅设计的隐私性纪翔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即使他们就坐在隔壁。「这次顺势搭了你的顺风车，嘿嘿。」
他正想回话，机长的广播打断了他，直到飞机顺利起飞后，他才问：「公司这两年的营运应该还付得起你商务舱的费用吧？」
「是没错啦，啊、谢谢！」金皓薰笑着说，然后接过空服员送来的餐前酒和热毛巾，又道：「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差额可以省下来花在必要的地方。」
纪翔似乎更能理解为何金皓薰这几次回国脸色会那么憔悴了，撇出时差和密集飞长程航线，无法躺平的经济舱座椅也没有办法让身体好好休息和舒展。
他敛下眼帘拾起热毛巾擦拭双手，耳畔传来旁边带着激动心情的声音，「以前搭商务舱因为还没成年不是喝可乐就是喝柳橙汁，这次终于可以喝到香槟了！」纪翔不自主地莞尔。
餐前酒、前菜、汤品、主食、甜品和水果一一上来，纪翔用过餐后轻啜一口白酒，右手拿起遥控器选放音乐，打算坐着休息一会等食物消化得差不多后再平躺入睡。他瞥一眼隔壁的荧幕，因角度看不是很清楚播放内容，但可以猜得到是电影。视线从荧幕转移到中间摆放酒杯的桌面，如果是经济舱的话中间就会是扶手，两人的位置会更靠近也能更方便看到对方的脸。虽然不久前他才因经济舱的座椅对于长途飞行不够舒适而皱眉，现在却觉得这十多个小时不能随时偷偷望着他而感到些许寂寞。
比起纪翔的多愁善感，金皓薰则是认真看着荧幕上播放的《威尼斯之恋》，那是他的挚友在2002年拿到金像最佳男主角的作品，导演仍旧是擅长文艺类型的王瑞恩。他还记得当时电影爆红，连续10周票房第一，创下历史新高。金皓薰想起那时林立翔兴奋地打电话和他分享和期待被称赞的话语，被他一句太忙了还没时间看给打碎。现在在飞机上看到才点开来看，整整隔了六年，想想好像真的有点对不起好友。
12月23日 （Day 2）
机舱顶部打上星空的投影灯，纪翔起身到洗手间盥洗，坐回空服员早已帮忙铺好床单的座椅，控制按钮躺平，正当他要戴上眼罩准备入睡时，隔壁的人直起腰探出身子，面带微笑地说：「晚安。」
「你还不睡吗？」纪翔坐起了身子问道。
「我把这部看完就睡。」金皓薰指了指荧幕。
「嗯，晚安。」他弯起眉眼，笑得轻柔。
能这样互道晚安的生活还有五天。
电影进入片尾、简单盥洗后，金皓薰才将座椅平放，他裹着毛毯阖眼许久，却发现自己没有睡意。
是时差还没调回来吗？还是因为久违的出国旅游所以太过亢奋？他闭起眼想着，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再做点事等累了再睡吧。于是他升起座椅，找了部不是很感兴趣的纪录片，播放后眼皮的确有越来越重的倾向，最后他戴着耳机侧倒在头枕上发出轻微鼾声。
过没几个小时，一道浓郁的香气刺激他的嗅觉，皱起眉头转醒。金皓薰摘下耳机，按揉着不太舒服的颈脖，坐正寻找唤起他飢饿的来源－－原来是左前方的客人正在吃着泡面。
「早安，」耳边响起纪翔温润的声音，「或者该说晚安？」
金皓薰转头以笑容回应。
现在时间以台北来看是早晨，但如果用维也纳的时区算是半夜，飞机窗外的色彩一片漆黑。
「那是什么？看起来好好吃。」他看着纪翔餐桌上白盘中那被切了一块的三角形橙黄色派饼，好奇问道。
「洛林咸派，里面有培根、蘑菇和洋葱。」纪翔端起瓷杯喝了口咖啡回道。
「欸～」金皓薰有些心动地拿起前方隔层里的菜单，看了点心一栏的选择很快和空服员点餐。
热腾腾的面包和奶油、起司等连同热茶一起送来，纪翔看着金皓薰利落地切开面包抹酱，「我还以为你会点咸派。」语气略微惊讶。
「我也以为，」他笑着说，放了一点起司在夹层，「但看到菜单上的面包，突然有点怀念之前和你吃的那次早餐。」拿起面包正往口中送的手停了下来，金皓薰偏头问说：「还是我可以用一口面包换你一口咸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