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条路,她毅然决然踏入了最艰难、最无望的那条。
太多年了。从幼时横跨至今,十几年爱意沉淀,她怎么敢说,她太想要他了。
而哥哥握住她的手,像从前那样安抚她的无措与委屈,给她熟悉与安心。
“温见慕。”他低声,“别怕。”
别怕。温见慕从前眼泪很少,后来有了哥哥,被欺负会哭,孤单了会哭,傅徐行每次都会接住她的眼泪,告诉她别怕。
别怕。两枚字,十五笔,是温见慕不为人知的护身符。
而现在呢,温见慕透过泪水湿濛的目光,看到了哥哥。
是让她别怕什么?别怕失去他的人生吗,别怕即将到来的分离吗,是劝阻还是引诱呢。
她好像真的被蛊惑了,尽管哥哥什么都没有做。
温见慕将自己凑上去,贴上他双唇时,她才发觉自己细不可查的颤意。她太怕了,怕他真的心意已决推开,所以先一步固执地环住他脖颈。
她不会接吻,上次也只是冲动,害怕再体会那些冷与痛。不敢再做更越界的事,仅仅如此就已经耗尽她全部勇气。
可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还未分离,傅徐行就倏然扣住她后颈。
没有推开,他狠狠吻了上来。
唇齿间攻城
掠地,他单手掌在她后颈,指腹温热,有些重地揉按在她耳尖,牵起一片烫红,一直烧到她眼尾。
她敢亲他,他也敢拿更深刻的东西回应她。吻得很深,咬得也很重,如同隐忍多年早已钝痛的宣泄,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好像是有爱的,可恨与痛苦太多,分不清了。
温见慕环紧他,真相残酷、美梦破碎,她彻底孤注一掷,不再隐藏那些偏执的情感,喃喃唤他“哥哥”。
“——你如果不能爱我,那就谁也别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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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烟雾缭绕,昏暗死寂。
额角传递来闷钝的坠痛,意识尚未完全复苏,温珩昱缓缓掀起眼帘,望向前方的身影。
谢仃闲然倚在桌缘,细润指间夹着烟支,眉眼浸入沉浓夜色,晦朔不清。
她不知抽了多少烟,窗缝只敞开一点,滚烫粘稠的夏风涌入,将满室烟气吹散,却更添窒息。
原先似乎沉思着什么,这时她似有所觉,懒然撩起眼梢,迎上他沉谙莫辨的注视。
逢场作戏的笑意恍若隔世,谢仃弯唇,眉梢眼尾不作掩饰的锋锐寒意,如同时光倒流,退回至他们血色鲜亮的初遇。
她垂手将烟捻熄,轻松自如地直起身,笑问:“你醒了?”
不知多少烟气滚喉,才让她嗓音这样低哑。
喉间涩然钝痛,温珩昱望着她,沉然不语。
力气流失得彻底,意识仍旧昏沉不定,不知那杯她用以“犒劳”的咖啡中,究竟加了多少东西。
“……谢仃。”他终于唤。
得到回应,谢仃很轻地怔住,随即笑了。
她支起身,徐步迈近,话语同样轻柔:“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像过往无数次那样,她晏然从容地为他而来,目光认真专注,笑语盈盈的轻唤,好似深情与眷恋。
“——温、珩、昱。”
第45章 45℃
安眠药下的量很足。
以防错过了之后的安排, 谢仃并没有用准备的另一样东西。她拎过自己背包,姑且节省时间地先将那支小瓶取出,放在一旁。
温珩昱昏睡得很沉, 谢仃想起他刚才望向自己的一眼, 沉冷疏寒, 想必是知道咖啡里加了“料”。
但那又如何, 喝都喝了,安眠药作用的时间比她预想中要久一点,不过无伤大雅。
谢仃走近桌前, 目光情绪莫辨,她俯身抚过男人的眉眼, 认真专注。指尖一寸寸摩挲,由深邃眉骨到薄然唇畔, 好像离别前最后将他铭记清晰。
收回手,她闲然拈过桌面的银质烟匣,从中拈出一支,随后触碰到那枚点烟器。
不知从何时起, 那些容易引她烦躁的打火声消失匿迹,待她反应过来时, 温珩昱的烟匣一侧已经常配有点烟器。
他总是如此, 看似目的不清的惯纵与照拂, 让她无数次心烦又意乱,却清楚绝不会是因为爱。
怎么可能是因为那种东西。谢仃将烟点燃, 漠然地直起身, 第一次真正而仔细地打量这间书房。
时间还充裕, 她可以慢慢找,逐一清算。
拿领带将人双手缚于身后, 谢仃转移了一下位置,从桌面开始翻起,抽屉与暗板,每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桌上没有,藏柜没有,可排查的地点逐渐减少,但谢仃从容不迫,有指纹锁与实时摄像,她确信此处一定藏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