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他一眼,唐约立刻想明白了几分,笑道:“对不住,我给忘了——聂哥只能做老板,是万不能屈居人下的。”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他随即一想,疑道:“可聂哥不能屈居人下,我也不喜欢寄人篱下啊。”
怎么就这么倔呢?
我无奈地用筷子轻轻敲了敲他那可汇聚千万灼热的手掌,唐约乖乖叫我敲了一敲,我便继续教他:“你不必去寄人篱下,只需去动明帮的地盘呆着,与许亮明相处,看他是如何清剿帮派、结识人物的,你自然就能认识许多,学到更多……”
“而且,你刚刚闯出名声,地位还不稳,想把你打下去的人一堆呢,别人若以为你是许亮明的人,再动手也要有点顾忌,这你不明白?”
唐约沉默片刻,倔强道:“我不想借着别人的威势。”
这小子真是有些傲骨的啊,看不出来啊。
但他转念看我:“但聂哥与我相识以来,说的话没有一字是假。你今日说的这些话,更是剖心挖腹的肺腑之言,是因为你相信我、看重我,你才会这么说……”
他顿了一顿,目光诚挚道:“所以,我也相信聂哥,我会去胜州,再去看看许亮明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这样的大力推荐。”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好,我虽不想你再来明山镇,但以后我若是出了这镇子……也或许会去找你。”
唐约目光一亮,惊喜道:“所以以后我们还能见面?”
我看他好像要翘上天了,赶紧手上发力把他给按下去,正色道:“你要是在外头混出个唐大侠的正经名堂来,我当然乐意去找你……你要还是扮成什么不知名的游侠,到处骗人玩,那我可不乐意去找你啊……”
一说到“骗”,唐约的身子缩了一缩,笑容也缩了回去。
“聂哥还在生气啊?”
我沉默几分,终于把最要紧的事儿给提了出来。
“小谈,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唐约有些惊异地看向我。
因为我还是在叫他“小谈”。
说完这句,我继续道:“你骗我,我至多生气一阵,赶你走,但不会要你的命,所以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你以后千万别易容成殷庭蕊那样的江湖侠女去骗别人,知道么?”
你只要别女装去骗人,就不会和未来的老攻结下深仇,你若是个性子软和的便罢了,可你连寄人篱下都不能,将来若落到人家手里,受尽折磨羞辱,你怎能受得了?
我又怎能眼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而不提醒你?
但我也不知如何说得更具体些,毕竟我连那仇家攻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叫他莫去扮成别的女子。
而唐约想了一想,有些羞涩且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为之,只是有时易容成侠女姐姐,可降低敌人警惕性,又或者做到以身入局,做到很多男装时无法做到的事,若只为了除恶,为了救人,这样也不行么……”
他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我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想了想便道:“你除恶救人是好,可试想,你若扮成殷女侠,落入贼窝里,被不明白的人听见,那殷女侠的清白名声不得给你带坏了?即便你杀了人,那不也给她招了仇家?”
唐约挠了挠头道:“好像也是……”
我道:“以后别这样了,知道么?”
唐约无奈道:“好,我以后不去扮成这些侠女姐姐就是,这样她们声名不受损,也不招仇人,这你总放心了吧?”
我舒了口气:“你能答应就好。”
他要真是命定的大男主,那只要不来女装勾引那一套,和和平平地和他的老攻谈个恋爱,应该也能够集齐各方力量,把聂家的势力给灭上一灭,对吧?
唐约若只是唐约,那他的爱情戏怎样实在与我无关。
唐约不止是唐约,他还是小谈啊。
那我还是希望他能过得顺遂一些,少些磕绊折磨最好。
我们吃完了最后一点饭食,恋恋不舍地把盘子吃得比狗狗舔过都干净,可不舍的又岂止是菜和甜点呢?
临行前,唐约小心翼翼地问了我的许可。
然后用力地而坚定地奔过来。
抱了抱我。
我被抱得一懵,想起了当初我把小错从血泊里捡回来时抱他的那个触感,心中百感交集且暖热不休,而唐约分开怀抱,目光里荡着笑,从不舍看到舍得,似乎有了一些全新的想法和兴奋劲儿。
“走之前,能不能再问你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