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纵身而飞,一剑如聚风揽电似的刺折过去!
没时间等他说完了,这厮分明就是要往门口方向逃!
而在我飞身过去的时候,梁挽也后一步飞身而跃。
他明明后我一步,可足尖齐发的速度几乎能用恐怖形容,只瞬间就和我达到了一样的位置,几乎还要更近一步的时候……
那李蔷开忽的红袖一摆,从中如流星赶月一般掷出一道药味儿浓郁的铁器小球。
球体在地上砸了个四分五裂,顿时弥漫出了一种遮挡视线、让一切都变得不清不楚的浓雾。
风卷云涌之时,我和梁挽同时闯进了这迷雾之中!
生死只在瞬间!
浓雾掩盖之中,唐约第一时间奋不顾身,扑过去护住了受伤不能动的孟寻,让他不至于被热烈的掌风进一步招呼。其余人则瑟瑟发抖,抬头低头之间,都似乎听得见雾中一把八面重剑旋刃翻身的金属鸣音、一种清亮高扬的怒叱声,以及一种骤起时飞的炽热掌风翻拢声!
这激烈惨然的恶斗,就在浓雾中时上时下,连雾气也跟着一起一浮,如同被剑尖拨动、被白袖绞弄、被掌心翻起。
此刻大堂内还剩下的众人,沉默得就如一段段快要被融化了的金子,这小小的一楼大堂变得又热又软、连地上的木板似乎都在格格直颤,如一条火龙不住地在左右跳动。
这个时候,大家谁也不晓得谁会占了上风。
谁也不明白谁会倒下去。
谁也不知道谁能走出来。
半晌,一个人终于从浓雾里走了出来。
梁挽。
他面色苍白,似乎气息虚弱、精疲力尽地退了出来,但似乎受伤都是皮外伤,没有别的什么重伤。
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是搭在他的肩上走出来。
当然是我。
除了我们,再没别人出来。
浓雾几乎已完全散去,但除了地上几滩鲜明可见、触目惊心的带状血痕,再没别的可以证明这恶斗曾经真发生过。
唐约疑惑地看梁挽和我:“二位,那李蔷开呢?”
梁挽疲倦地笑了笑,而搭在他肩上出来的我,冷漠地抬起了带着血的剑尖。
谁的血?
一目了然。
唐约惊道:“李蔷开败了?”
梁挽无奈地笑道:“准确的说,他是撤了。”
可大家都知道,他并不是安全有序地撤走。
而是见了血、受了伤,如丧家犬似的溃逃!
眼见如此,唐约松了口气,孟寻也松了口气。
可当他们看到我们走近时,面色又齐齐一变。
因为他们发现梁挽是面色苍白且虚弱,但身上都是小片的犹如梅花点点一般的血迹。
而我的腰间则有大片大片的血,犹如倾倒下来一般渗透出来。
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走出来,并不止是因为我想搭他,而是因为不这么搭的话,我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当了。
唐约立刻惊骇几分,冲过来想查看,我却以一丝冷眼看定了他。
唐约慢慢止住动作,似乎是看中了我的冷漠和戒备,无奈地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呆了半天,见我不理会他,就自个儿去给孟寻运功了。
直到他走的一瞬间,我才对着梁挽沉下脸,叱责道:“你刚刚在迷雾里明明有好几次都可以去无声无息地偷袭李蔷开,为什么要出声提醒他,你白白错失了机会!”
你当君子也当得太过分了吧?圣母玛利亚武侠分亚是吗?
梁挽却无奈道:“聂老板,我偷袭时还要发出声音提醒,是因为我想提醒的人是你,而不是他啊。”
我一愣,疑道:“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剑声?”
他诚恳道:“迷雾里视线不清,敌我难分,我的提醒不止是让你避开,也是让你时时刻刻知道我在哪儿……”
我马上就听懂了他隐含的意思。
不伤害彼此,比留下敌人会重要。
保护我,比杀死一个强者更要紧。
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刚才若是他肯冒一点点风险,或是脏那么一点点手,我们两个说不定就可以把李蔷开这阴毒的小子给拿下了。
梁挽却认真道:“遇上你这样的老板,再小的风险我可都不能冒的。”
我本来想叱他几句天真,可一看到他这般认真笃定的神色,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
只是到了唐约那边,我眼看着他是运功运得差不多了,我就让梁挽留下来给孟寻包扎,让大堂里的几个人去报官府衙门,请个厉害捕头过来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