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宫女出来以后, 就和外面一起在帝王寝殿内当差的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一时之间,心里都觉得有些无奈。
原本都说什么在帝王的跟前当差其实是好事,不仅月俸高, 还有机会捞到些赏钱。
可现在这么一看, 算了吧, 能不白讨顿打骂那都是好的。
添喜远远地走过来的时候, 见到的就是这几个人凑在一处垂头丧气的情景。
他产生了误会,于是出言斥责道, “你们几个, 都在外面偷懒是不是?怎的都不进去伺候着?”
“公公, 不是我们不进去, 而是……”
几个人面面相觑, 话只说到了一半, 便不说了。
添喜不由得甩了下手中的拂尘,自己上前走了两步, 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于是轻而易举地猜出了其中的缘由。
他叹了口气,对眼前这几个不省事的小奴才说道, “即便如此, 那也别在这呆呆地杵着, 让其他人看见了, 像什么样子?去随便找点别的事做吧。”
“是,公公。”
如今在这宫里,除去别的那些主子不提,也就添喜公公说话还能有不小的分量。
添喜将那些人打发走之后,自行走进了殿,见得满地的狼藉。
他常跟在云墨笙的身边,伴君如伴虎,见的各色场面也多了去了,此时也不觉得害怕。
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对方的身边,扫了眼摔散在地的食盒。
“陛下,别的都好说,还请务必要保重好龙体啊!即便再生气,这午膳好歹还是要用的,奴才待会就让御膳房去给您重新做点清淡好入口的可好?”
添喜这些年来学得圆滑,嘴会说话,态度也恭敬,让人听了以后生不出什么怒火。
云墨笙果然并未迁怒于他,但也真的没有胃口,只是情绪不辨吩咐道,“添喜,去将即礼给朕引来。”
帝王执意不想用膳,添喜也就没有再劝,只利索地应了一声,出殿去请那位太子。
添喜就快要出殿之时,却突然被云墨笙叫住,“等等。”
添喜立即转过身来,等着听他的其他指示。
“你出去后顺便找人进来,将这里收拾收拾。”总不能吓到云即礼。
于是添喜点了点头,习惯性地甩了下拂尘,径直走出殿去。
云墨笙望着对方的背影,缓慢地闭上了眸。
他本来想着,以云谨的体弱以及平日里对权的淡泊态度,无疑会是个绝佳的辅佐人选。
先前云谨在尚且辅佐着云祀己的时候,所展现出的谋略,就足以让旁人忌惮。
正因云谨是把仅对持有者无害的锋利的刃,所以他想日后将云即礼托付给对方,得以完全安心。
真是该死。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云谨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
在那场大火之后,凤离宫的那些人,怎么还有没处理干净的?
云墨笙不由得狠狠地皱了皱眉,旁边被安排进来打扫的两个宫女见他如此,大气也不敢出。
她们匆忙地收拾好地上的那片狼藉以后,便立刻逃也似的离去。
云墨笙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眸间转而晦暗。
如今想来也是,云谨当年就在怀疑慕朝歌薨去的原因。
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
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直接斩草除根。
都怪自己当初掉以轻心,觉得留下这个慕朝歌所出的病弱小王爷并无什么害处。
***
“嗨,那边的那个!”
云景亦将在地上随手拾起的小石子丢向云谨,可惜准头不好,只落在了对方的脚边。
他不无遗憾地皱了下眉,随即抱起了肘,眉眼莫名得意地问道,“叫云谨,是吧?”
云谨却连看都没看向云景亦,脚步不停,并不打算理会对方。
这般无视的态度,让云景亦很是不爽,当即恼起火来。
他像他的母妃一样,为人刻薄,懂得该如何以言语激怒对方。
“哟,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就是个死病秧子吗?听说你母妃死了是不是?不会是被你克死的吧?”
他这话不知分寸,就连他身边的随从听了都吓得不清,想开口劝却又不敢。
云谨终于停下了脚步,冷淡地抬起眸子,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太过没有温度,让云景亦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仍然想着嘴硬。
“你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就你那病恹恹的样子,没准哪天就能去陪你母妃了!”
云谨身后的谢怜静早已听不下去,将手微微地抬了抬。
她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景王付出些代价。
云谨清楚谢怜静的手段,却少见地并未加以阻止,显而易见也是发了怒。
不过几息之间,云景亦就没了刚开始的嚣张劲,转而开始狼哭鬼叫起来,“哎呦,哎呦我的胳膊!我的手!肚子啊啊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