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入宫,求陛下为她找回真正的兄长,找父王母妃问个清楚……
另一边,许敬川终于挣脱了昔儿,昔日鲜活的小侍女如破布烂泥般没了气息,被毫不怜惜地甩在一边。
他追出去几步,看见身着素白的少女脚步凌乱,一路踉跄地向外逃,目光顿时冷得可怕。
妹妹,不是说好了与我站在一边的吗?为何还是变了。
在他赶回山庄前,手下没有他的指令不敢妄动杀念,欢迎 加入 叭八三令起齐无三溜吃肉停不下来只有下药拖延。主仆两人被锁在卧房里双双昏迷,无知无觉的样子分外可怜。
方郎中劝他快刀斩乱麻,趁药性未过将其除去,是他念着“兄妹”情分动了恻隐之心,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是他一时鬼迷心窍,生出了不该有的妇人之仁。
寒风裹挟,廊前衰败干枯的树枝不堪重负,颤巍巍折了下去。
许敬川身形一闪,一枚寒镖瞬间破空,尖啸着向那道纤柔的背影飞去——
陈皎皎正努力向外跑着,一声兵刃刺进皮肉的闷响在耳边爆开。
“呃——!”
剧痛传来,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被抽干了,狠狠扑在了地上。
一向孱弱的郡主病重而死很正常,不是吗?
许敬川眼中毫无波动,冷冷望着那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身影,抽出匕首上前。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和马蹄飒沓的沉重声响。
-
当孟翊逼退山庄门外的重重守卫赶到净竹轩时,陈皎皎已经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肩后雪白的布料被血洇湿,扩散成一片靡丽的花。
那锋利的镖刃破开血肉,从背后深深扎进了她左肩,是直直朝着心口去的。
“郡主!”
孟翊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赶向她的位置,亲兵紧随其后。
眼睁睁看着身穿甲胄的士兵鱼贯而入,许敬川沉下眼色,一颗心也迅速坠到了谷底。
终于还是暴露了。
气若游丝的少女已经被人扶起察看,他生生停住了脚步,握着匕首的手指也愈发收紧。
不能再留了,脱身为上。
他悄声后退几步,飞身跳上院墙。
孟翊怕碰到她伤口,只有左侧悬空扶住她右侧肩膀,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寒风吹过冷得人遍体生寒,他用一条厚披风把人裹起,轻声唤:“郡主,不要睡。”
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始至终都那样无辜,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陈皎皎眼眸已然涣散无神,忍着痛意低喃:“许敬、川,是他……”
那一枚镖伤了要害,鲜血淋漓如注,染红了孟翊的衣袍。
“我知道,你放心。”他始终保持着这一个姿势,生怕轻易一移动牵扯了她的伤口。
陈皎皎却不能安心,手紧紧攥住他袖角,嘴唇翕合着,不知在说什么。
孟翊屏住呼吸低头,艰难分辨出她说的话。
“小心、许家,小心我、我父王……”
说罢,她再也撑不住,手脱力垂了下去。
---
冬日里的魏都天干气燥,江北倒是稍微好些,不结冰的江水依然温润缱绻,一片秀丽安宁的景色。
“将军,再过一条街就是谢府了,要直接回去吗?”谢成跟在他身后,问道。
“不急。”谢韫拉紧缰绳使骏马速度慢下来,顺着街道信步而行。
离开近三年,眼前景致一切如旧,在军营时常常光顾的那家点心铺还开着,生意依旧火爆。
“青梅百合糕卖完了!”
“卖完了?!我排了一个时辰的队!”
耳畔传来熟悉的嘈杂声,谢韫唇微微一翘,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复又沉寂。
谢成提议:“将军,要买一些吗?青梅百合糕没了,墨玉酥倒是还有。”
“不必了。”他语气平淡。
已经过了人潮拥挤的地方,谢韫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谢成应着,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瞧这张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他一时脑袋抽了筋,想着从前将军常买这两种点心,却忽略了一点。
将军从不嗜甜,之所以当时常买,是因为有喜欢吃的人啊!现在人都散伙了,还买什么买?
想到这里,谢成又回忆起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
他们一行人从魏都启程南下,进入江北地界后先去了一趟大营。
几年过去,营中依旧是过去那些熟面孔,久别重逢自是意外又喜悦,一顿寒暄叙旧,好不热闹。
行军之人飒爽不羁,不兴什么察言观色的繁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