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堂眸光沉暗,猝然看过去。
“看来萧大人也不知道,说是那萧况逢特地请了婚假与我堂妹出去游山玩水。可现在这个时候出去实在太过奇怪,绾儿便想着来告诉萧大人。”
“是吗。”他面上仍旧平淡,摁着青瓷的指尖却一再缩紧,“不知他们是要去哪里?”
“好像是一个,叫清水河县的地方,绾儿从未听说过。”
空气骤然冷寂。
薛绾儿看着萧玉堂的表情,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她却感到一股寒意直冲着四肢而来,眼睛定死不敢躲开,被萧玉堂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瞧着,直到猝然间,那张俊美的面容勾唇短促一笑。
“清水河县确实是个好地方,想来,云妙和我二弟会喜欢的。”
……
马车穿过主街出永定门后,又往前驾了一段路,停在寂静林边。那里有萧况逢提前让人准备好的千里驹,是从他以往的坐骑中挑选出来的,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薛云妙记得这马,萧况逢来薛家提前那天,队伍里就有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后来李宛童私底下跟她说这是萧况逢从鞑靼部落里抢回来的,可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萧况逢将马车交给下属,从车后的一堆空箱里拿出两个真正的行囊,拴到马上。
下属的任务完成,朝他一拱手转身驾车远去,很快便消失于路间。
薛云妙见他牵着马朝自己走来:“不会被发现吗?”
“马车不回城中,会由人停在郊外,等我们回来时再换上。看更多精品温文来企e裙以污贰 二期无儿把以”萧况逢说着时行囊已经固定好,朝她伸出手,“上马吧。”
薛云妙被他抱上马背,手摸着柔滑的雪白毛发,紧接后面一沉,瘦削的背脊贴近一股浑厚的热意。
萧况逢两手将她圈在怀中,神情认真,薛云妙看他的侧脸有些愣神,下一刻却被忽然奔驰的烈马吓得失声。
烈马疾驰,林间响彻猛迅有序的马蹄声,一路间可见飞尘扬起。那速度极快,薛云妙尚未来得及两侧的景色,便如潮水般哗啦啦向后退去,剧烈颠簸之间,风势犹如坚硬的细丝刮着脸颊,她完全睁不开眼睛,身子蜷缩在萧况逢怀中手下紧紧拽着马鞍。
脑子里几乎有些绝望地想:
还是让我从马上跳下去吧。
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太痛苦了。
虽然日行千里才能证明一匹马的至高能力,但是薛云妙真的做不到在马背上坐一整天。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彼此激烈地殴打,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然后最后死的都是她,腹中翻江倒海,呕吐的欲望愈发强烈。
到后来可能是萧况逢发现她有气进没气出了,方才一拉轡绳暂时寻了个阴凉处歇息。
薛云妙一下马就直奔树丛,手撑着树桩,弯腰作呕。但许是没吃东西,其实吐不出什么来,不过好歹稍微缓了两口气。
她回到马边,萧况逢手里拿着帕子等她,见状不好意思地伸手接过。
“应该没事了,继续赶路吧。”
萧况逢抿唇,看着她明显憔悴的脸色:“你不该跟我来的。”
“妾身若是不来,被别人发现后郎君该怎么解释呢?明明是婚假,结果夫妻中途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薛云妙知道他关心自己,扯了扯他的袖子,“而且,我也想陪郎君一起。”
萧况逢垂下眼眸,藏在黑发间的耳根有些红,闷闷嗯声:“那我过会儿慢些。”
这点薛云妙没拒绝,再用那速度赶路,她可能真的要死在马背上。
萧况逢刻意放缓脚程,有时也会多停下来歇息,不过好在还是比预计中要更早抵达了清水河县。
两日后。
马停在江边,江面宽阔清澈,朝对岸眺望隐约能瞧见星星点点的房屋散落于山林间,缕缕炊烟升起。薛云妙看向两旁,发现不远处有位持船棹的渔家穿着蓑衣坐在一块石头上。
她让萧况逢留在原地等自己,走近那渔家:“渔家,您可以带我们过去吗?”
渔家嘴里叼着根草叶子,偏头扫她一眼,见来人穿着华贵,噗一下吐掉叶子:“可以,五两银子一趟。”
五两?!
她是不缺银子,可哪里的物价能这么贵?
“出不起啊,出不起你回去呗。反正这就俺一个人能接客,或者你用那边那个,”他往薛云妙斜身后地上的一块烂木板努努嘴,“扒着那玩意儿说不定能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