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藏絮絮叨叨,余稻香权当耳旁风,根本就不当回事,“不会,代薇不是在旁边拍着呢么。”
“你就那么信代薇?”薛稷藏眉头拧得更紧。
“我以后不信别人,就信你好不好,”余稻香柔声道,“以后凡事一定跟您商量你看行不行,不过你到底是哪头的,怎么一点都不向着我呀…”
她信他?她信他个鬼。薛稷藏心似明镜,她只是烦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圈,言不由衷撒个娇而已。
不知好歹。薛公子有些气闷,这女的从来不拿他的好心当回事。想买的东西自己买,看着不爽的仇当场就得报,他的钱只是她进步的阶梯,有朝一日羽翼丰满,那就一拍两散。
看他一脸不开心,余稻香不再掩饰她的不耐烦,“我高高兴兴带你来吃好吃的,你还想怎么着?差不多得了…”
她还不乐意上了,薛公子也是无语。跑堂的小伙计适时撩帘儿收走了这一席的残羹,屋东头的老太太慢慢悠悠地站起了身,端详了一会儿自己方才挥毫落纸的墨宝,踮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薛稷藏连忙敛起了小情绪,起身抽出个方凳,余稻香伸手扶她坐下,老太太又贴脸开大看了看薛稷藏,“挺好一小伙子,怎么心盲眼瞎的,找谁不好非找她。”
一句话把薛稷藏说愣了,原来他是「挺好」一小伙吗?他好在哪儿呀?
别看他劝起余稻香来振振有词人模狗样的君子动口不动手,那是怕她势单力薄吃亏,这要换了他,那必须当场把人踹进汤桶里还得把盖儿扣严实了方称他的心…
余稻香笑眯眯地抿着茶不言语,老太太看了一眼她的春风桃花面,继续对「挺好的小伙子」道,“你以为她安得什么好心,回回过来都是胡吃海塞一通就给两毛钱,顺便看看我死了没有…”
此刻薛稷藏忽然心生一念,应该把这老太太介绍给他奶奶认识认识。曾经以为他奶奶是这世界上最酷的老太太,跟眼前这位一比,难分伯仲。
说话间老太太拽过余稻香的手腕子两边轮流给她把脉,一边把脉一边让她伸出舌苔,把她当成个病例分析了一番,道,“多睡觉,药不能乱吃…”余稻香微笑,敷衍点头。
说罢又拉过了薛稷藏的手腕,薛公子连忙躬身婉拒,“我没不舒服,不敢劳动您…”老太太瞥他一眼,“不妨事,我老人家重男轻女,不收你钱。”
???别致啊!这话是能当着女孩子的面明说得吗?薛公子看向老妇人的眼神充满崇拜赞赏,余稻香在一旁小声道,“老中医,老神仙,给你的福气你就接着…”
老太太的磁场被余稻香多余的声波干扰,不满意道,“就你长着嘴呢是么…”余稻香喏喏噤声,薛稷藏显些笑出来,大千世界,能量守恒,下车时让你撅我,反弹了吧。
老太太一通寸关尺地细细琢磨,之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是,药不能乱吃…”
老太太有些乏了,余稻香是常客她也没打算送,一撩帘子踱步出门去西屋了。
小馆离公寓不算远,此刻微风拂面,星光点点,薛稷藏本想蹓跶回去顺便消食,可余稻香却眉头紧锁有了心事一般,走出巷子二话不说便伸手打车,没几分钟便冲回了公寓。
上了电梯,余稻香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不知是哪口气又不顺了,薛稷藏也不想理她。但见她没按十一楼,而是直接跟他回了家。
进屋门一关上,余稻香鞋也不换手也不洗,戳在玄关冷着脸道,“薛稷藏,你玩可以,得有个限度,你可不能磕药啊!”
神经病吧这女的,简直莫名其妙!薛公子听了她大半个晚上的忤逆,这会儿又找了这么个奇葩切入点兴师问罪,烦不烦,于是没好气道,“是,我吃错药了行了吧。”
吃错药了才找上了你。钟琮说得一点没错,这余大夫有毒。
余稻香没跟他闹,“老太太从来不拿脉象开玩笑,没根据的话她不会说,我没跟你这儿故意找茬,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吃过什么药?”
薛公子牛脾气也上来了,一扯衬衫领子,扣子差点崩出去一颗,“我吃什么药你不清楚?就上回发烧吐,谁知道你给我灌得什么药!?”
余稻香耐着性子哄着他,“那个不算,有没有长期吃的,降压药啦安眠药之类的…”
降压药都出来了,这是真拿他当中老年表叔了。薛稷藏心说我要真血压高,那也是你气的。不过经余稻香这一番谆谆诱导,他倒想起来了,“吃过一段时间抗抑郁药…”
余稻香竖起了耳朵,“吃了多久?在哪儿呢,家里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