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勒令要她改,那就不一样了,你让我改我就改,你算老几。他算准了,大侄女必定叛逆。
此刻余稻香没心思没心情留心他的茶里茶气,她进门甩了鞋子,外套都顾不上脱,一头扎进了沙发里。
猛子扎太急,脸跟沙发的接触面作用力过大,等薛稷藏过去帮她脱外套,发现她直接把自己砸哭了。
这草原雄鹰般的少女壮士,何时如此脆弱易碎过,但见她捂着肿得发亮的腮帮子,扑簌簌泪流成河。
在薛公子见识过的梨花带雨中,大多糅合了许多情绪:伤心,不舍,委屈,感动…少有眼前这一款,只表达单一的生理不适:无他,就是疼。
替她扒下外套,薛稷藏先扯过沙发毯给她盖上,问,“药呢?”
徐稻香指了指餐桌,那上面堆排了三四个瓶瓶罐罐。
薛稷藏走去卫生间洗手,沉吟片刻,拿起手机给他的御用牙医金医生打电话,“一个人牙疼得要死要活就是不去看,这什么心理?”
金医生貌似对这个问题司空见惯,“很正常。口腔科常年被认为是最恐怖、最不愿意去的科室之一,病人始终清醒,听着牙钻的声音,感觉到疼痛或酸痛,都是很大的心理压力。”
敢于直面鲜血淋漓伤口的小余大夫怕牙医,薛稷藏立刻对金医生亲切了三分,“那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去看了,突然又改主意了,什么意思?”
“男病人还是女病人?”金医生问得四平八稳。
“女的。”薛公子急于知道答案。
“啊~就是您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侄女?”
阳春将至,八卦的春风不会放过人间每一个小角落。薛稷藏面不改色心不跳,“对。”
人家医生就是专业,凡事讲究点到为止,金医生朗声道,“那估计是生理期到了。女性月经期不能拔牙,容易出血,智齿发炎得话先消消炎,生理期过了带过来我给她拔了就行了。”
“哦…”薛稷藏表示感谢,忽然好奇了起来,“那要是男病人呢?”
金医生一派云淡风轻,“男病人啊,那基本上就是太怂了,打晕拖过来就行…”
薛稷藏竖起大拇指隔空点赞,医者仁心啊。
薛稷藏走到餐桌边,把那堆药拍了个照片发过去请金医生指导具体怎么吃,金医生秒回,顺便告知如有痛经的应对法则。
薛公子边学习边撇嘴,这男医生甭管干什么科室的,真真各个都是变态的妇女之友。
余稻香趴在沙发上似睡非睡,薛稷藏迅速上楼,换了个常服,顺便把魏姨熬的南瓜粥端下楼。
到楼下盛了半碗,叫余稻香起来吃点东西好喂她吃药,可大侄女懒得动弹,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专心等死。
薛稷藏那双狐狸眼精光一闪,问,“你那个药箱呢?”余稻香动动手指头,指了指电视柜。
不一会儿,薛稷藏端着杯水走了过来,里面还很贴心地插了根吸管。
余稻香不是不饥不渴,她嘴唇都干得起皮了,看有水送到嘴边,她张口衔住了吸管,只喝了一口,便咧嘴又哭了起来。
苍天绕过谁,这回轮到小表叔给她冲口服补液盐了。
第四十一章
这也太难喝了…
看余稻香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薛公子连忙放下了水杯,“好好好不喝了不喝了,那你还是喝粥行不行?”
大侄女到底还留有一分理智,她记得薛稷藏吃坏肚子那天她是怎么灌得他。以她现在的战斗力,人为刀俎她为小余,不宜硬刚,再说不吃点体力也确实不行。
虽然成功以退为进,但薛公子并未见多开心,早知如此那天他也哭。不过这女的铁石心肠,他要是真地猛男落泪,她第一反应估计是立刻掏出手机,哈哈大笑拍照留念。
吃完东西,余稻香先被拉去刷牙,之后各种漱口水含漱,然后被喂了左一个药右一个药,随后被拖到衣帽间换睡衣塞进卫生间换卫生棉,最后躺在床上时,药劲儿上来很快昏昏沉沉人事不省。
前半夜不安稳,后夜睡得踏实,余稻香这一觉睡到了次日八点。天光大亮,她惊醒坐起,床垫的弹动扰了身边人的清梦,薛稷藏一掌把她又按躺下,“代薇给你请假了。”
睡眼惺忪地看她腮帮子仍肿着望着天花板发呆,薛公子摸了摸她的脑门,蜷起身体翻身过去背对着她闭目养神,有点起床气,“下回不舒服就请个病假,您这级别医院有你没你一样转。就昨天那不人不鬼的样,再把病人吓出个好歹。”
余稻香不听他毒舌,关于昨夜她没完全断片。牙疼好了些,烧也退了大半,她精神头来了,想起了昨夜的点滴,“你脱文胸手速很快啊小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