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让他和你握手。看他神色倦怠,还以为他不怎么上心。”
姜蝶珍无措地解释道:“怪不得,他让我陪你换衣服。”
“景煾予是真的很关心你,连我也会爱屋及乌地对待。”
姜芷兰挽起她的手:“宁宁,你过得好,我比什么都安心。”
姜蝶珍心脏闷涨。
被人关注厚爱的甜蜜、眼下担忧的事也有了着落。
她任由姐姐挽着,往外踏出脚步。
“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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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已经备好了菜。
茶油美人米炒芦笋尖,桃胶珍菌卤鹅,孔泰时果山药卷,首乌海参黑松露汤。
空气中香味四溢。
气氛温馨,融融灯火间。
一个精神矍铄、松柏之寿的老人,正姿态放松地坐在中间。
“我等你们很久了,料想小姑娘爱打扮,一直没有去打扰你们。”
姜芷兰八面玲珑。
她立刻笑着问好,说了不少讨人喜欢的喜庆句子。
话音刚落,她就要起身倒酒。
“今天不喝酒。”
仲怀震笑着说:“姜芷兰是吗?我晾了你一天了,是想看看你的诚心。你求的事,煾予已经悉数告知。我应承下来了,虚礼就免了,省得你们拘束。”
他察觉到姜蝶珍心不在焉。
老爷子心下了然,眉梢慈祥弯着。
“刚才你们没来,我折腾了煾予很久,让他陪我喝酒。他接了个生意电话,等会再来。”
姜蝶珍点头,乖巧张罗:“嗯!姥爷吃菜。”
仲怀震:“宁宁送我的青竹宣纸,我很喜欢,这次就用这种纸写诗吧。”
说罢,他佯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方家那两父子,安得是什么心思吗。姜小姐,你这次要感谢你妹妹,是她送的纸,让我有了赋诗的心思。不然,齐白石算什么,就是富春山居图的真迹,我也不会动手题诗。”
姜蝶珍被老爷子这样厚爱。
没喝酒也觉得醉上三分。
她甜笑着道谢。
姜芷兰也温柔笑道:“宁宁啊,一直是我们家的骄傲。”
仲怀震虽然鹤发须眉。
但是看起来依然风姿端伟。
料想年轻的时候,是个倜傥人物。
怪不得景煾予长得那么好看,姜蝶珍想。
“姜小姐之前的学生作品,我大概看过。”
仲怀震赞许道:“白如桂月,红如榴火,我一直是欣赏的。”
姜蝶珍不禁口干舌燥。
她知道这些都是谦词。
但被人欣赏至此,她已经心生感激了。
“谢谢姥爷,刚才害羞,不好意思称呼您。”
此刻景煾予,也从外面走了过来。
男人身上微寒,眉目静澈温润。
他从雪中挑帘,专心看向姜蝶珍。
姜蝶珍揉了揉眼,手指临摹着瓷碟上的四时之景。
桃花,明月,仙鹤。
恍若什么都和他有关。
姜蝶珍刚给他的碗碟里,舀了一些葛根汤。
她看见他凝视自己,现在心跳更是漏了一拍。
“你喝了酒,要吃点东西垫胃,才不会醉。”
电光火石间。
景煾予落座,撑着她的椅背。
头顶的光晕在解腻清茶中,浮出很浅的一小圈光束。
他把天光挡住,只留这反射的虚影。
然后男人垂下眼睑,很轻地覆落吻,在她的耳际:“已经垫了。”
他唇间有些干涩的醇酒气息。
此刻醺然而下,蛊惑得她心慌。
他多会撩啊。
竟然用这个吻,垫胃。
今天高堂在侧。
那人依然肆无忌惮地,宣誓着情意。
“你别把我的小乖闺女,弄醉了。”
仲怀震目光凝在姜蝶珍红得滴血的耳朵:“我还等着她和我题诗作赋、聊弄辰光呢。”
“你支走我老婆,我不仅要忍痛割爱,还要被你剥削啊。”
景煾予撑着下颌,斜倚在桌上,微弯唇角。
姜芷兰哪见过这么和谐的家庭氛围。
她笑弯了眼。
仿佛下午的心惊茫然,都在温馨中,有了着落。
她只盼此刻再久一点,让宁宁百世顺遂。
门外风雪寂寂,人生风雨琳琅。
他们和美恩爱,地久天长就好。
姜蝶珍最会扮乖。
她眉目灵动,哄着仲怀震:“姥爷,要不是煾予不允许,我都给你做一件福寿双至的褂袄。我下次做好了,给你送来好不好。”
景煾予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倒是会告状了。”
他笑着,手上淡青色的静脉蛰伏着,没什么脾气。
“你一周怎么赶制得出来,我不过是怕你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