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才担惊受怕的，仿佛不是同一人。
“你不是想报复我吗？”
气息轻喷在江丞昱的颈侧：“别太期待下次和我见面——”
尹盼又多凑近了几厘，已经是卷翘的睫毛能轻刷过他刀削般侧脸的咫尺。
声音也故意放轻，多了几分故意的媚与柔：“晚安。”
说罢，便从起身从江丞昱前面借过，毫无留恋地下了飞机。
后座的邓起正努力支起耳朵地偷听着八卦，猝不及防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后背悄然蒙上了层鸡皮疙瘩，不自觉地下咽了咽口水。
尹小姐是不是诚心说的“晚安”，邓起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家老板怕是不可能睡好这一晚了。
“邓起。”果然，自家老板再开口时，声色又低沉了几分。
“诶！”
“我后面什么行程。”
江丞昱黑脸黑得格外明显，吓得邓起急忙把在心里默背下来的未来几天二十多个行程说了个遍。
江丞昱单手放在扶手上，指尖有节律地敲打着，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推掉过什么？”
“哦哦哦，推掉了一个何一扬工作室的潮玩新品投资会，老江总那边帮您敲的一个投资竞标，还有一个成导邀请您坐阵的宴会……”
“和冯导说，我可以去。”江丞昱漫不经心地扔出来一句。
“后面几天的行程都推了，我回江家老宅一趟。”
第18章 「黑白色的夜里」
“尹盼！”
尹盼从VIP通道走出后，一眼就看到姜且振着双臂地热烈欢迎她。
她一双圆眼早已笑成了月牙模样，给了尹盼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尹盼也微微抬手回揽了下姜且，视线淡淡地在周围扫落了一圈，空荡得没有任何人群。
“我现在……人气都低迷成这样了？”
姜且知道她所指为何，讪讪地松开环在她腰间的双手，找了托辞：“私人行程嘛，没人接机……很正常的……”
尹盼知道最近姜且最近为了自己的事操劳了不少，也不忍再在她面前发牢骚，平添她的心理压力了。
毕竟惹上江丞昱，她们谁也没办法。
“没事，这样倒也自在。”尹盼语气轻快。
这也有机会将视线落在姜且脸上，她眼底的一抹红被尹盼看了个清，她立即反扣住姜且的手腕，拦下她想转身的动作：“哭过了？”
人最脆弱的时候，就是强堆起的伪装，被人轻而戳破。
水雾立即又渲上姜且的眼眸，她抬手扇了扇，挤出了个比哭脸还苦涩的笑：“啊，没事儿。”
“姜家又来电话了？”
“嗯……”姜且没想到自己被一眼戳穿，但也诚实，“催我去结婚。”
两人从机场大厅一路进了地下停车场，双双停在车前时，尹盼先一步把姜且推进了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己拿着车钥匙开了驾驶座的门。
姜且坐在副驾上，心里的自责空前高涨。
哪有那家大明星，身边没个助理就算了，还得亲自开车的。
“……我知道我能力不太行，又没有什么当经纪人的经验，你要是签了别的公司，这次的‘封杀’风波肯定很快就过去了，也不会拖这么久没接到什么通告，”姜且的声音轻如细蚊，越说越没底气，“我知道我拖了你的后腿，但我真的很努力地在查幕后是谁在捣鬼，尹盼……”
说着说着，泪水再次决堤。
“你别炒掉我……行不行？”
正碰上红灯，尹盼一脚刹车缓踩到底，得了空地偏头看向副驾上的小哭包，抬手轻轻拂去挂在她睫毛上的泪珠。
有几分想笑：“我是你的签约艺人，炒也是你炒了我吧？”
“你看沈季青……”姜且摆出事实。
变了绿灯，尹盼轻踩油门，继续向前，轻飘飘地落下一句：“你和他又不一样。”
两人至此之后便默契地都没有再开口，车篷里一路无音。
尹盼开着车不敢分神，可脑海中那些与江丞昱有关的片段，还是会在每个等灯的碎片时间冒了出来。
她能在江丞昱面前粉饰太平地演作没事人，却无法真正意义上地说服自己。
一路的心不在焉，等她到了自己家楼下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忘了送姜且回家。
尹盼正犹豫着怎么开口，解释眼前棘手的问题。
倒是身边的姜且还沉浸在伤感中，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一咬牙地把自己心里话袒露个遍。
“那那那那……我和你坦白吧，我其实也没有很想成为一个好的经纪人，我就是……想在随便哪个行业干出点什么成绩，告诉姜家那些人我姜且的人生不是只有联姻这一条路可走。”
她心一横：“你骂我吧，明明什么都不会还拉你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