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逢月咬咬嘴唇,一把抱住高氏,将头埋在了她的怀里。
抚着她的发髻,高氏柔声道:“好了,你来得正好,太清宫香火兴旺,但这十日璇玑道长与阿娘都要入山采杜仲,前日琼华真人便有些顾不过来,你帮忙照料好太清宫,若有寻道长解签之人,叫她下月再来。”
一早,璇玑道长与高氏离开太清宫后,崔逢月立刻叫抚琴在道观门口等着舒王府的马车,而她与弄棋则布置起解签房。二人用一座屏风隔开内外,又在解签房西边的墙置起一套行障,从行障之中能看清屏风外的人,而屏风外的人却瞧不见行障之中有人。崔逢月便躲在了这行障之中。
临近正午,崔逢月安排好的小道童将一娘子引入解签室,关上门,那娘子有些犹豫地在屏风外坐下了。
弄棋假扮璇玑道长问话:“施主有何事来寻贫道?”
王蓁蓁恭声回道:“还请道长给妾解签。”
接过道童递过来的签子,弄棋有意沉思了半炷香才道:“从签上看,娘子烦心事太多,挂念的人也不少,娘子此签,想问亲人、姻缘、荣华还是富贵,你在仙人跟前许了什么愿,还需与贫道说明才好解签。”
这娘子本就是个信奉神佛之人,在大魏最富盛名的道长跟前,如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妾身名叫王蓁蓁,乃京兆奉先县人士,家住奉先县第五横街第二坊,家中有一妹妹,名唤王玉玉,年十四。幼年时父母双亡,兄嫂不义,就想将我姐妹二人卖了换钱,与妹妹多次逃脱都被抓回,最后还双双被卖入妓馆。阿妹不知如今在哪里。妾想问她的平安。”
弄棋看着王蓁蓁身后的行障的隔锦动了动,立刻道:“娘子安心,从签上看,你妹妹如今平安。”
王蓁蓁听到这喜讯,顿时心安不少,但想起舒王让她所做之事,又心塞起来:“道长,妾身出身卑微,怕是不日会被郎主送与他人,妾身想问……想问……如何能叫郎主回心转意?”
“施主是想问姻缘么?”
“是是是。”
“施主,你眼前人能将你送与他人,定然是不将你放在心上。你为何定非他不可?”
“道长所说妾身明白,但郎主是妾身的第一个男人,妾身定是要为他守身如玉的,还望道长给指条明路。”说罢,朝着屏风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娘子若是真想问姻缘,还需将帷帽摘下,将眼闭上,贫道给娘子相相面。”
郎主说过不许她在外摘下帷帽,但这是给璇玑道长相面,又在室内,只要她不说,无人知晓,想来不妨事。犹豫了片刻,便将帷帽摘了下来,闭上了眼。
随着帷帽从她头上拿开,行障内的崔逢月死死捂住了嘴才没有将惊愕声发出。
第21章
旧事
崔逢月看着眼前这张脸,瞬间明白了舒王的计谋。
依照她之前与弄棋商议的,看到脸之后弄棋便说:“刚才贫道看到了娘子的脸,还需今夜吉时得到文昌帝君的旨意后,才能给娘子解签。请娘子三日后来道观,到时贫道将仙人的旨意告诉娘子。”
入夜,崔逢月不禁对着弄棋感叹:“这世上竟然有与我长得如此相像之人,莫不是我的孪生姐妹!”
弄棋道:“孪生姐妹定是不可能的,郎主和夫人多疼爱孩子,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
“那万一是阿耶与其他女子所生的孩子呢?不行,我得找阿娘探听清楚。”
弄棋赶忙拦住她道:“若是郎主的骨血,他大可接入府中,夫人连纳妾都允准,郎主又何必让自己的骨血流落民间。娘子如今立刻去问夫人,许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现下娘子当务之急是破了舒王的阴谋。相似之事可以后慢慢再查。”
如今裴远愈关在掖庭,见面不易,但找人给他送信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也不是难事,但舒王若是一计不成便会再生他策,且裴远愈马上变为内侍,不如将计就计,崔逢月做了一个惊天大胆的决定。
“张丞,你与奉先县有往来么?我想寻个人。”崔逢月到大理寺找到张继。
张继道:“大理寺办案,与大魏各州府衙门都熟悉,京城周边几个县更是交往颇多,我兄弟正好在奉先县为县丞,张某去寻他,寻个人轻而易举。”
将王玉玉的姓名住所告知张继后,他又嘱咐:“此人对远愈哥哥很重要。在妓馆找到她后给她赎身,将其控制,速找人来告知我。这是五十两金,用作娘子赎身之用,若是不够,派人与我说。若是剩余,张丞留着,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张丞出力。”
接过黄金,张继道:“定是有剩余,刚买入妓馆的,值不了这许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