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你为何非我不可,你明知我心中没你。”
舒王悠悠叹了一口气:“逢月,你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裴家倒了,你嫁与本王,由我替你遮风挡雨,不好么?再说,事到如今,裴远愈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崔逢月不想和他再多说:“如今他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不上舒王,但,他后院无人,此生就我一个。告辞!”刚要转身,便被舒王抓住胳臂,扳回了身子。
崔逢月怒目而视,不料舒王却突然笑了起来,笑中带着诡异的邪气:“那若是裴远愈有了别的女人,你便不会再留恋了吧!”
崔逢月笑意中带着淡淡的讥讽:“怎么可能!”
放开她的胳臂,舒王眼中煽动这一丝隐隐的癫狂:“既如此,他裴远愈不多久就会变成太监,本王体谅他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也让逢月瞧瞧,你心中那个谪仙般的远愈哥哥是如何让本王拉入红尘,与别的娘子在你跟前寻欢作乐的。”
崔逢月觉得他简直是天方夜谭:“舒王,你这是痴心妄想!”
“本王自然知道逢月妹妹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七日后辰初(4),江侍卫在承天门等着你,敢不敢赴约?但逢月妹妹到时可不能胡搅蛮缠。真若如此,逢月就不要怪我向宫中请旨娶你为妃了!”
崔逢月面露不悦,随即道:“胡搅蛮缠之事我崔逢月不屑于做。我就不信,远愈哥哥会和别的女子苟且!”
坐在车舆上的崔逢月不详之感隐隐袭上心头。思虑片刻,对着车夫道:“去大理寺!”
“张丞,我不知舒王要对远愈哥哥做什么,据他所说,应该是要给远愈找个……找个……女人,你能不能查查他到底要干什么?”说道找女人时崔逢月有些抹不开面子。
张继道:“崔娘子安心,这个容易,有了消息我便告诉你。”
舒王别院
“郎主,妾能不能不去?”王蓁蓁泪眼婆娑小心翼翼地问道。
舒王倨傲地道:“你是想回妓馆过着人尽可夫倚门卖俏的日子,还是说不想活下去了?”
舒王说得没错,依据当朝律例,像她这样的外室,若是郎主愿意,是随意可以买卖、赠送或者转让的。
王蓁蓁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泪流不止:“郎主救妾于水火之中,是妾的第一个男人,妾虽出身卑贱,但望从一而终。”
舒王薄唇扬起一抹弧度,声音中带着让人无法企及的冰冷:“你的贞洁在我眼中一钱不值,当初救你仅因为这样的脸。记着,想留在我身边,就要成为有用的人,七日后便去吧!”
王蓁蓁有些颤抖,低眉敛眸,恭顺地道:“郎主,妾为此事定会心神不宁,可否这几日让我日日往太清宫上上香?”
知道她平日里出门就是到太清宫上香或是往东西市去,舒王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第三日,张继给崔逢月递来消息,前日舒王去了别院,第二日起,便有一辆马车日日从别院往太清宫去,到了太清宫,下车的是一位带着帷帽的娘子,无法看清长相。
“阿耶,我想去太清宫与阿娘住几日。”那日,高氏与崔怀亮发生争执后,一气之下离家去了太清宫。
崔怀亮这些日子,也颇有些愧疚,假装公务繁忙头也不抬道:“你阿娘定也念着你,你去了太清宫,帮着阿耶劝劝她,叫她早日归家。”
崔逢月点点头离去,只带了抚琴和弄棋。
太清宫古木苍苍,香烟缭绕。一路曲径通幽,不多久,在栀子花掩映的院落映入崔逢月的眼帘。怪不得阿娘愿意于此居住,确实是给人内心平静的方外之地。
看到自己的女儿,高氏神色淡定但目中有泪:“逢月,你来了。”
崔逢月走到高氏跟前跪了下来,将脸深深埋在了她的膝上,泪流满面。
一炷香后高氏将崔逢月扶起,轻叹道:“老天终究还是叫逢月受了这爱别离之苦。”
崔逢月抬起头,泪眼迷蒙:“阿娘,我还是想与远愈哥哥在一处,无论他是什么身份。”
“逢月……”高氏眸光暗淡,嘴角微微颤抖,“姨母与阿娘如今也毫无办法,只能由着他变为内侍,你还如何嫁给他?终究令我们逢月失望了。”
崔逢月拼命摇头,泪如雨下:“阿娘,我朝内侍娶妻的大有人在,我为何不可?”
高氏一时愕然。她的女儿自幼聪慧爽利,下定决心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逢月,你真如此想?”
崔逢月擦去泪水,努力微笑,坚定无比地点点头:“阿娘,你会怪我么?”
高氏哑声道:“阿娘说过,逢月欢喜便是阿娘心之所愿,但崔氏一族是不会允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