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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涂晨北拿到了驾照。
在《池与宴》大部头完结前,他写了几篇偏市井的文学,投稿在报纸上、文摘里,作者栏留了他的微博,@大耳朵涂,目前有那么五六千个粉丝,平日里不太上号。
他只关注了六个人,入围青年电影节主单元的谢老板、微博认证是牧里电视台媒体人的冯语、屏北娱乐CEO邹立屏、作家乐哥、一个起名非常没水平的素人帅哥zz_,还有,头像是个像素小勺的生活号。
他随手拍了张驾照内页发在微博上。绿纸白底,短发男孩平和地望着镜头,似笑非笑。
点赞稀稀松松,他喜欢这种呼吸感的步奏。实时翻涌的评论里他第一眼看见的是短短两个字:
“载我。”
他文不对题,回复,“今天吃什么?”
“随便。”
顶头通知栏里,一个书法体头像的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儿子,晚上吃什么?”。
他照猫画虎,也回复了个,“随便”。
有人疼的小孩儿都能肆无忌惮地说随便。
涂晨北知道一切都会随时间化解,可他要赶在化解之前,用文字记录下独属于他二十来岁的兴奋、蹩脚与心悸;不是用来回味,仅以此记录,这帮人曾生动地活过。
那一天,《驾驶我的车》在许烁学校放映,而涂晨北也驾驶着他的四座越野车,穿梭在国道和村庄,漫无目的在这一方狭窄与宽敞的旷原上,不见轨道。
回忆起她两年前有幸参加了导演映后交流,再重逢就是全球荧幕上的大获奖家了,她想,人这命真说不准也急不得,该来的总会有的。
许烁下巴垫在车窗,感受风如毛流般淌过脸,细腻又柔软,呓语似的唤他了声,“涂涂。”
涂晨北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嗯?”
“我好爱我的二十二岁。”她抒道。
涂晨北打着方向盘,在两旁玉米秆林立的小路上周旋,脱口而出。
“我也好爱。”
“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