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知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摩挲着她的手,温度却更热,正如这室内攀升的暧昧气氛。“可守拙那样的年轻人,似乎更得大家的喜欢。”
“姜大人……”清池还没说上一句,就见顾文知盯着自己,半边带着阴影的轮廓,有些复杂的情绪。
“夫人倒是好记性,一下就想起了守拙的字。”
这阴阳怪气的。
清池不知道他这发难是缘何而来,今夜宴会上,她和姜曜芳根本就没说上几句。
当然,清池不觉得顾文知在吃醋。
清池心中的热淡了些,男人嘛,这种劣根性,只要是认为是自己的东西,不管喜不喜欢,都不喜欢被人多看一眼。
“姜大人有些奇怪。”清池拂开他的手,淡淡地道:“这是第二次见面了,我不喜欢他。”
“清池。”他的手拖住了她的肩膀,拉住了她的手,“看来今晚我有些醉了。”
清池一哂:“夫君席上贪杯,确实不妥,往后很是少喝点。”
“我听你的。”他放软了身段。
清池也不好在端着姿态,就当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早了,夫君入寝吗?”清池见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挂在墙壁上的画。
他回眸,那双深邃的眼里带着些复杂。
“嗯。”顾文知起身,牵着她的手,几步而已,清池倒也没有硬是要他松开。只是上了床,幔帐落下,花露香气里,锦被摩擦的细碎声音。清池贴向里边睡,忽而听到男人道:“我看那画挺好,可为我画一幅?”
清池从朦胧的睡意里醒神,对上了顾文知那双沉静的眼睛。
“……好。”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下半夜,清池被闷得喘不过气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发觉自己被顾文知的手臂压在怀里,他环着她的腰,不给她一丝挣脱的机会。
清池郁闷地放弃了。
她叹了一口气,忽然发觉被人盯着的感觉袭来。
顾文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在夜里很凉。
清池被他看得心头起了毛,阴恻恻的冷。
顾文知宽大的手覆盖了她的眼睛,“睡吧。”
清池动不敢动,那是一种来自本能的惧怕。或许是她的身边出现过太多的奇怪的男人,她本能地知道,现在,她该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第139章 四周目(58)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最近的顾文知, 那就是他转性了。
清池不知从何说起,就是某天开始。不再像过去的他,对她也多了些亲密行为, 不避着。
这天,顾文知用了午膳后, 便问她那晚答应她的画。
“这……”清池当初就只是随口答应了下来, 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她眸子这一跳闪, 回避着他的视线,闲靠着榻的顾文知嘴角就抿成了一条弧线, 那种目光落定在她的身上,简直就像是严格的西席先生, 在瞧着一个不交作业的顽皮学生。
“呃,夫君, 我这不是一直没有时间问你。”清池灵光一动, “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画嘛。”
“我只擅长山水, 若是人物,恐怕就……”
顾文知鼓励着她说下去, 只是眸色有些冷冰冰的。
清池整个人都像是被他看穿一样。
“我于人物上, 的确是不堪造就。”
顾文知眯了一下眼睛, 然后对她笑:“无妨,我教你。”
这笑叫清池觉得自己仿佛是跳入了虎口的绵羊。
顾文知不是说说而已,当即就示意清池准备。清池好脾气地在晴雨阁窗下的书案上准备好了作画的笔墨纸砚、丹青颜料。
虽然是便宜夫妻, 不过顾文知敬她一尺, 清池也不得不还一丈。况且,最近的顾文知有些奇奇怪怪的, 她觉得还是别触霉头较好。
“你坐这。”顾文知让她坐在贵妃椅里,又让般般拿了一把宫扇给她拿在手里。
清池便知道, 他这是要画她。
嗯,她乖乖地坐着。
一刻钟后,顾文知落下了笔。不得不说,作画当中的顾文知是最赏心悦目的,清池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视线。在顾文知招手下,走了过去。
桌案上的软宣上画着一位意态飘逸、风姿楚楚的美人,她垂目正瞧着宫扇。
说不出有多像清池。
只是观其神态,一定就知道是她。
这便是古人画中的传神一说。
清池赏玩了一会儿,真诚地赞叹:“夫君不仅是在朝堂上挥斥方遒,在这小小书斋里,亦是风采飞扬。”
顾文知道:“方才用的是吴带当风的白描法,你爱道法自然,我想简笔水墨你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