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们散宴会是几时。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般般进来道:“小姐,姑爷过来了——”
般般是有些急的。
今夜宴请客人,顾文知自然是喝醉的,这直接过来,也不知道他醉后的酒品。
清池正欲吩咐般般收拾顾文知的礼物和热水时,就听到了一道有些快的脚步。顾文知走了进来。
清池看着他,还好?还能站得这么稳,看来没醉得太厉害?
“夫君?”顾文知的眼睛在黯淡的光里显得幽邃,他拉住了清池的手,“是我。”
被拉近了,清池才嗅到了他身上那浓郁的酒气。
清池闻着,没大发现,他站在她身后,几乎已经把半大个身体都倚靠在她的身上,他嗓子有些沙:“嗯?”
大概是爱面子,他是很少在人前对她这样亲近的。
就连般般也不敢看了,眼睛垂下看脚。
清池对她说:“你去准备热水吧。”
般般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池这才有空发觉顾文知的不寻常,今晚的他,格外的奇怪?他右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心,因为他人站在清池的背后,那酒气和贵重的熏香融在一块儿,到了她的鼻子里,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气味。
“夫君,你先去沐浴?”清池放软语气。
他大半个人挂在她身上,让她压力挺大的。
“好。”他回。
她松了一口气,拉着他去浴室。浴室里,热水已经备好了,热气氤氲之中,如云雾缭绕。清池暗暗对般般使了一个眼色。
般般为难地回她。
“夫君,你自己可以的吧?”清池也只好这般问。
“可以。”
清池松了一口气。
成婚一年多了,他们说起来更像是宿友。清池不知道也不管顾文知平日里是怎么处理洗澡这个问题的,反正从来不会在晴雨阁。可能是在书房吧。书房那边,是有卧室的。顾文知一个月倒有大部分时间待在那儿。
“夫君?”清池想要离开时,才发现他握着自己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清池催促。
顾文知仿佛才回神过来,松开了手,也不再看她,声音有些沙哑,似笼罩在这热水的雾气里,显得朦胧。
“你出去吧。”
清池抬眼看了他一下,暗咽了咽口水,顾大人过于蛊人了。
当然,一出浴室,她的脑子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今晚,总给她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顾文知披着长发走进了内室时,达到了鼎盛。
顾文知这个时候,在夜色下,没有了平日那种拘着的正经严肃的气度,眉眼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清爽风流。
他眼瞳似有些散开的样子。
还带着醉意。
一只手捏了捏眉间,“清池,方才我醉了。”
“我知道。”清池请他坐,为他倒了一杯养生茶。“春天夜里凉,喝点这个。”
顾文知从她手里接过了粉彩莲花杯。
清池在另外一边坐下,翻着画本。她似乎正在等他说话,所以翻起来也是漫不经心的,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烛光下,她耳廓上细细的柔毛都明辨可见,耳朵白白软软的,叫人想要触摸一下,是不是真的有想象那样的软。
顾文知瞧了一眼,喝了一口茶,视线落在了一畔的墙壁上。
奇怪,从前他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在那地方还挂了一副画。
“昨天画的,裱了以后,就挂在这儿了。”清池发觉他的目光,随口搭了句话。
顾文知从那画上收回了目光,那双一贯深沉得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攫住了她。
清池被这一眼瞧得心房战栗,就像是被豺狼盯着的羚羊。
“夫君……”清池颤着的声,不自然地把此刻的心情露了出来。
顾文知闭了闭眸,又喝完了茶杯里的养生茶。“难怪这般眼熟。”
清池没听懂他的话。
但她和死打过那么多次交道,敏锐地发觉顾文知很不对劲,也很危险。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甚至不由地让她开始想多。
可不等她想下去,他忽然按住了她放在画本上的手,盯着她看:“清池,是不是我年龄大了?”
嗯?就奇奇怪怪。这道送命题也叫清池更加迷糊了。
她看向烛火下的男人,那种上位者独有的成熟贵气,自然是一般人所不具有的。更别说顾文知本来就长得端正英俊。这个年龄就如一坛酿得甘醇的美酒。就连她都好几次动摇了。
清池无奈地笑,任他的手压住自己的手,热度漫移,她脸颊有些微热:“夫君,为何这样……问?夫君年少有为,抵为国之大器,盛京当中谁人说起您,不得赞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