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半个时辰前刚回来,”闻歌顿了顿,看向她:“我待会儿就走了。”
“然后呢?”冯乐真问。
然后在天黑前到达营关,救出他的人,再然后……闻歌沉默片刻,道:“哪有什么然后,你老实在家待着,没事不要出门。”
“你是要去营关救人吧,”冯乐真挡在门前,“一个人去?”
“不然呢?带着你吗?”闻歌斜了她一眼。
冯乐真:“不带着我,谁给你做人质。”
闻歌笑了一声,整齐的小白牙一露,原本酷酷的模样便添了一分可爱:“你上次倒是给我做人质了,我还不是受了暗算?所以我想好了,这次就一个人去,不带你了。”
“那你打算怎么救人?”冯乐真又问。
闻歌沉默了。
“这也不肯说?”冯乐真有点不高兴,“你是存心让我担忧吧?”
“我哪让你担忧了……”闻歌莫名不敢看她的眼睛,静默片刻后还是开口了,“我已经查清他们如今被关在什么地方,我准备了大量蒙汗药,打算下在值守之人的饭菜里,然后趁夜把人救出来。”
“太冒险了,万一失败了呢?”冯乐真眉头紧皱。
闻歌:“我已经踩好点了,不会失败。”
“就算不会失败,你一个人,如何能将那么多人顺利带出来。”冯乐真还在担心。
闻歌看着她面色沉沉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熨帖,再开口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我、我可以的,他们也不会拖我的后腿。”
她如今还在他手上,营关那些人不敢苛待他的伙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精心照顾,想来他们已经恢复如常,出城时不需要特殊照顾,自然也不会成为拖累。
但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好,让他直接告诉冯乐真……他没有勇气。
见他已经打定主意,冯乐真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饭,闻歌便牵着马要离开了。
“你……”临到分别,闻歌有许多话想说,可对上冯乐真的视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冯乐真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眸里泛起笑意:“这么纠结做什么,你不是很快就回来了么。”
闻歌目光闪躲:“嗯……嗯,很快就回来了。”
“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冯乐真看着他的眼睛说。
闻歌无声与她对视,眼圈突然红了:“你要不是……该多好。”
“不是什么?”冯乐真没有听清。
闻歌胡乱摇了摇头:“没、没事。”
“赶紧走吧,犹犹豫豫的做什么。”冯乐真再次催促。
闻歌答应一声,牵着马朝外走去,冯乐真面色平静,待他离开后便要关起大门,结果门在关上的刹那,一只手突然探进来,强行制止了房门。
“你胡闹什么,”冯乐真看到他被门夹得泛红的手,顿时皱起眉头,“你怎么能……”
话没说完,闻歌突然抱紧她,咬着她的唇胡乱地亲了起来。
他的吻真是没什么章法,像小狗一般又啃又咬,闹得人心烦,又心软。冯乐真被他咬得疼了,蹙着眉头抚上他的脸。
这一下好似给小狗拴上了链子,闻歌突然慢了下来,挑着她的唇齿细细研磨,似在品尝一道美味,又仿佛在记住她的味道。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两个人的唇上都挂了伤,晶亮的水痕下是点点血丝,过于鲜亮的色彩烧得人眼睛生疼。
“我真的走了。”闻歌定定看着她的唇。
冯乐真没有言语,却在他转身的刹那,突然拽住了他的袖子。
感觉到袖子上传来的拉扯感,闻歌心脏狠狠一疼,到底还是拨开她的手,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冯乐真看着他骑马远去,眼底那一点水痕渐渐褪去,只剩下深沉的黑与白。
闻歌一路疾驰,腰腹上早已痊愈的伤口在匆忙的赶路下隐隐作痛,他却不敢停下歇息一时片刻,只因为他必须赶在长公主府那群人的晚膳前进城,才能实施接下来一系列的计划。
时间紧迫,其实他今早不该回来,可一想到今日之后,可能再也不会相见,他又觉得……总该给她做最后一顿饭吧,没法正常道别,至少该让她吃一顿饱饭,毕竟这顿饭之后她等不着自己,还不知要饿上多久,才会明白他不会再回去的事实。
那条鲫鱼是他赶回来后在集市上买的,是卖鱼的摊子上最新鲜的一条,本来别人已经买下,但他花重金又买了回来。带回来后处理干净,宽油大火地两面煎透,再用热水熬出奶白的汤,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做得最好的一道菜,只可惜她吃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