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瞒不住的,还不如实话实说。
天顺帝不悦:“你又逃课了。钱相已经跟朕提过几次了,说你荒废学业,耽于享乐,有没有这回事?”
太子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对钱相这帮文官更是毫无好感,他们一帮人整天引经据典的,念叨着要他以后做个垂拱而治的明君。
他烦透了这帮子嘴巴厉害的文臣,明明父皇也很讨厌他们,说得一套一套的让皇帝做‘圣人’,自己却争权夺利,钱财名利都要,说一套做一套。
“儿臣,儿臣是去外面买些新鲜玩意,想哄母后开心的。”被逼问,太子灵机一动拿出了先前藏起的东西,“母后病一直不见好,儿臣担心不已。”
天顺帝定睛一看,是些木头雕刻的手工艺品,不如皇家内造精致,胜在有几分野趣。
他欣慰地笑了笑:“算你有孝心,还记得孝顺母后。”
太子不由有些心虚,他本来是买给姐姐明珠公主的,因为心疼她被沈皇后无辜迁怒。
他当下乖乖道:“儿臣这就送去给母后。”
“你母后刚睡下,等会再过去。说来你也大了,到了成婚的年纪,......”天顺帝意动,“皇室还是人太少了,看到你成婚生子,你母后一定很高兴,说不定病就好了。”
天顺帝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太子才不想马上成亲,娶钱相家的闺女,忙转移话题:“对了父皇,儿臣在宫外听到了一则流言,正要给父皇说呢。”
“什么流言?”天顺帝问。
太子吞吞吐吐地道:“街上有流言说彬州水灾都是因为父皇昏庸无道,宠信舅舅,才致使国土丧失,忠臣灭门,所以上天降下惩罚来。”
天顺帝闻言勃然变色,荒唐,无稽之谈。
彬州水灾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第136章
天顺帝自知不是什么英明有为的明君,但是也不想担上无道昏君的罪名,往后青史留名遗臭万年。
他当下匆匆打发走了太子,立即派人出宫打听,京城里到底流传什么谣言。
这都没完没了是吧?上次彬州大雨,说是因为他宠信承恩公的关系,引来上天震怒。
可是他都已经下旨调拨钱粮人手前去救灾了,为什么还将彬州水灾归结到自己头上?
天顺帝觉得委屈极了,他不就是偏宠些自家小舅子,承恩公犯了错都已经被杀了还想怎样?
刁民,都是些刁民,这是欺他太心慈手软了,要是狠狠杀上几个,看他们还敢不敢编排自己这个皇帝。
想到此天顺帝就格外怀念韩重元这个锦衣卫统领,有他体察上意勤勉办事,恐怕早就将中伤自己的人捉拿收押,关得关,杀得杀,决不会让自己为流言蜚语烦恼。
如此看来,北典府司还是需要韩重元坐镇,得让人催一催尽快赶回来才好。
天顺帝没有等多久,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
“启禀陛下,京中的确有人造谣生事,蛊惑人心,说,说彬州水灾是上天对陛下治国无道的惩罚,”打听事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道,“不过那都是无稽之谈,奴才已经叫五城兵马司将人收押,......”
天顺帝不耐烦地打断他:“都是什么人在传?”
太监道:“据他们所说是彬州逃难来的灾民,因为在彬州活不下去了才来到京城,对陛下心怀怨恨,才有了那些怨愤之言。”
天顺帝烦躁:“安王不是已经带着朝廷拨下的物资前去救灾了吗?为什么他们还会往外逃亡?”
天顺帝简直不敢想象,要是灾民一路逃一路散播流言,不会全天下都信了彬州水灾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吧?
想到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可能是个‘昏君’,连老天爷都震怒的对象,说不得自己还要被一帮文臣逼着下‘罪己诏’,他就要疯了。
“安王呢,他到底在干什么?”天顺帝窒息,一心挂在沈皇后身上的神经终于转向了被忽视的朝政,“钱相呢,速招钱相进宫。”
天顺帝最近大半的心思都放在沈皇后身上,无心政事,将赈灾之事交给安王后,很少再过问。
如今他想知道彬州的情况,还得问宰相钱如晦。
天顺帝烦躁的在殿中踱来踱去,见到钱如晦不疾不徐地迈着四方步走来,忙开口发问:“钱相来了,可是有安王的奏折,彬州水患治理得如何了?”
钱如晦一丝不苟地行完礼,站直身道:“老臣正要禀告陛下,安王初到彬州就病倒了,他曾写来一封折子说会将赈灾之事交给自己信得过的手下主持,届时会协同彬州官员一同处理灾后问题。”